他突然接了话茬。
“姑娘,来日方长。”
“我们走着瞧!”
那日后,谢璃来医馆找我找得更勤了。
谢夫人也隔三差五下帖子请我到府上赏花品茗。
谢珩调回京中常驻,长住京城。
华老都被他们说动,好几次问我:“李念,你就真的丝毫不动心?”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换来的只有谢珩更殷切的接触。
逢年过节,谢家必定把我架到他们府上。
甚至谢璃出嫁后,都是带着夫婿回谢府过节。
说她已经冒着大不韪都要回府团聚了,若还请不动我,就是她待我的一片真心喂了狼狗肺。
但凡人命短。
谢璃第二个孩子出世不久后,也就是我来京城的第十年,国公夫妇俩双双离世。
他们蹉跎半生才走在一起,年近不惑才有了谢珩。
谢璃哭得伤心。
她也已经从初见时的青葱少女模样,成为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膝下儿女双全。
谢珩已过而立之年,比起二十多岁时,脸上更添了一份沉稳和从容。
老国公夫妇的后事都收拾妥当后,兄妹俩邀我去城外寺庙踏青。
谢珩看着我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的容颜,心中已有猜测。
山间铺了长长的青石板阶梯,我和他拾级而上,谢璃和丫鬟带着孩子,远远走在前面。
他仿佛自嘲般开口:“没想到当年趁兴做一首诗,竟成了谶言。”
“清香不与群芳并,仙种原从月里来。”他一字一顿念道。
“相处十年,竟不知姑娘是月里来人。”
我没有否认。
谢璃在前面牵着儿子,柔声细语地教他辨别花草,她虽为爹娘难过,但她的生活已有新的期盼。
谢珩如今依旧孤身一人,身旁连侍妾通房都不曾有过,此刻正眼带宠爱地望着两个小外甥。
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将军喜欢小孩子?”
我们心照不宣,我真正问的是他是否已经放下执着,打算娶妻生子。
他点点头。
“嗯。”
“我一介凡夫俗子,寿命不过数十载,所求无非是与心爱之人共白头。”
国公夫妇先后逝世死,谢珩心中并非毫无波澜,只是他不像谢璃那样把难过光明正大地摆在脸上。
“是时候放下了。”
他轻叹一口气,“只希望如今京中的小姐们还能看得上我这个老头子。”
谢珩不过而立之年,因为保养得当,神采丝毫不减当年,反倒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京中多的是对他趋之若鹜的千金小姐。
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男子,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
我从心底里为他感到开心,眼角染上笑意:“那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谢珩看着我喜笑颜开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