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是因为这段记忆深入骨髓,难以忘却。
瞒住了一头,端倪也会从另一头显露出来。
时蔓知道,这根本瞒不了他多久。
但是又要怎么去开口。
去告诉他,他们之间这两段完全不一样的记忆。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蒋承舟,时蔓走到书房看了眼,蒋承舟也不在,时蔓这才回到房间,准备关上窗帘的时候看到站在外面的蒋承舟。
他形单影只地矗立在那儿,像是在看着那一小片花圃发呆。
时蔓看了会儿,直接转身下楼。
还没等时蔓靠近蒋承舟就扭头看了一眼。
声音清冽。“怎么下来了?”
“没看到你,有点担心,你在这儿看什么?”
时蔓看着他刚刚发呆的地方,只看到几株枯萎的花枝,四周杂草横生,看样子是之前栽种了其他的植物,现在枯萎了周围的杂草都长出来了。
蒋承舟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
“没什么,之前我母亲在这里种了几株山茶花,现在枯萎了。”
虽然听着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时蔓知道他现在心里应该不好受。
那些和他母亲有关的记忆似乎在慢慢消磨。
时蔓知道,那种慢慢忘掉自己至亲之人的感觉有多难受。
她仰起半个头,看着他说。
“既然枯萎了,那就再重新种上去,花都会枯萎只要你的记忆不腐,它就永远盛开。”
就像她永远不会忘记时景,不会忘记那个在她累的时候总是能毫无怨言背她回家的哥哥一样。
只要记忆不腐,花就不会凋零。
蒋承舟心口像是被重重敲击了一下,那些零散的感觉四处奔腾弥漫到四肢百骸。
他扯了扯唇,拉着时蔓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腻的手背,声音清冽好听。
“其实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场,那会儿我发烧很严重,整个人昏迷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记不起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下葬,所以我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因为这件事我也和父亲的隔阂越来越深,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他身边就有了其他人,大约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让他出了车祸一走了之。”
时蔓静静听着,一开始她并没有觉得蒋承舟会开口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毕竟之前他还是带着防备的状态。
时蔓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淡声问道,“就这样告诉我,这么放心我?”
蒋承舟看着她脸上露出的那副调皮的模样,弯起嘴角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
他直接开口,“既然离不开你,那告诉你又何妨?”
好像有一种格外的坦荡,似乎这样就算是输了,也是输得起的。
他像个坦荡的赌徒,孑然一身用自己所有赌一个人的信任。
时蔓很少会被人这样对待,又或者说,很少有人会愿意这样义无反顾地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