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灵拢起陈夕苑床前的珠帘,娇娇人儿瞧见绘灵脸上不同以往的笑意,残余的睡意散了。
“怎地了?”陈夕苑问,晨早起来,她的声音软而微哑,撩人而不自知。
绘灵一瞬都未拖怠,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封信。纸面粗犷,糙得很,一看就知是从军营来的。
陈夕苑的星眸顿时亮成一片,当即从绘灵手中抽走了信,拆开。
一如她所想,是顾绍卿的来信。
龙飞凤舞的字迹,寥寥两句话。
谢殿下指点,龙骨岭烧了。
我好想你,回信请务必夸夸我,至少两页起。
陈夕苑看完,娇气轻嗤一声,“拿两句话换两页纸,顾三你好算计。”
这一日,因前线捷报有了个极好的开端。
简单地用了早膳,陈夕苑去了皇家学堂。回到帝都,没了顾绍卿的陪伴日日锁在宫廷不得出,她每天除了陪伴家人便是读书。过得很是单调了,但她性子素来静又爱读书,倒也没觉得乏味。
这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卯时末永平帝会亲临皇家学堂。
幽静深邃的学堂因帝王的到来染了喧热。孙骁带着一众学生朝着他行礼,恭顺而周全,“陛下,日安。”
永平帝面带微笑,“不必多礼。”
孙骁等人应声直起身来。
永平帝睨着众人,“孤今日来,是想验验皇家学堂诸位的学业情况。”
如今,皇家学堂总共十来人。
除了陈夕苑,还有陈元朝等三位皇子的子嗣,这其中最为出挑的是陈元朝的长子陈伦永,十三岁方过,已现君子之风。很明显,无论是二皇子还是裕贵妃,都是将他做为皇储在培养。
当下,帝王话音方落,陈伦永便朝着他笑道,“劳烦祖父出题。”面对帝王的考核不闪不避,显然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永平帝循声睨向他,眼中有欣慰,“今日,论政。”
帝王详说了北地战况,末了,问诸位学员,“从中你们看到了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避忌。”
在帝王面前展露学识,是谁都舍不得放过的机会。是以永平帝话方落,三皇子陈元嘉的长子陈伦纬就朝着他躬身,“祖父,伦纬愿抛砖引玉。”
从此,论点频出精彩纷呈,但陈夕苑和陈伦永迟迟未有开口。
究其根源,是陈伦永习惯做那压轴之人,而陈夕苑意欲取而代之。无关是否嫡长、地位天然高贵优越,而是她必须把握住每个机会朝政治核心走,那样的话,她说的话才有份量,她才有机会谋她想谋者。
除陈夕苑外的所有学员发言完毕后,陈伦永才开口,“伦永以为,此番龙元和安槐士气重挫,是我泷若大军反压的大好时候”
从始至终,他都是从容不迫笑容盈面。他亦是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但陈夕苑很难喜欢他,即使血脉相连。他才说完,陈夕苑便冷淡开口,“我觉得明裕世子此番建议不妥。”
回到宫中两个多月,陈夕苑一直以柔和示人,几时也没像眼下这般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