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亦略有些讶异:“怎么呢?又出任务了?”
赵鸣如实道:“晨训后,他就随着明将军等人出去了。”t
“知你担心,我专门问过老乌了,已经没事儿了,今早晨训依旧领跑蛟龙队。”
话到此处,赵鸣都忍不住感慨,“这体魄,叫人不服都不行。”
徐璟亦不禁有点嫉妒,“还行吧,前些时日和那个蛮子将领对上,不是还把手给伤着了?”
赵鸣睨他,“酸啊?酸就给我用功点,今儿的挥拳练习,速度和力量各加十组。”
徐璟亦:“”他过来这一趟是干什么的呢?好好在那喝粥吃包子不舒服?
另一厢,顾绍卿不知道未来小舅子如此关心他的安危,正置身【柏舟】,一株松似的立于明大将军身后。
明大将军对面坐着的是常家老爷子,常显德。昨儿知道了孙儿的荒唐事后,他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然而再如何恨,常鸣华都是他常家的血脉,不到万不得已如何能割舍得了?
于是他连夜托人给明大将军,想私了此事。既是私了,在军营就不合适了,他便做主包下了这【柏舟】茶馆半日,坐于厅内,也能免于打扰。
详细了解情况后,常显德连番致歉,清醒过来的常鸣华哪里能忍素来疼爱自己的爷爷受这种委屈,不忿地嚷嚷起来,
“我没有要害顾家三郎。”
“我昨日饮酒时,听钱羽等人说,郊外有了新乐子,这才来瞧瞧。我不知道是军事重地,若知道,定是会斟酌的。”
钱羽?这名字恁熟悉了。
张皓白闻言眯了眯眸子,但他当下并未说什么。
倒是顾绍卿,常鸣华这厢话音方落,他便幽冷开口,“那你如何解释藏在你指甲缝的迷药?你又为何只揪我一个人的衣服?”
常鸣华费力思忖,他和顾绍卿不同,如今虽然醒来,精气神并未全然恢复。
“众所周知,我常鸣华酒量还行。一般出去耍,很少似昨日那般。喝了三两盏头就开始昏沉,但我一直未昏迷。”
“有人不小心泼了酒到我的手上,我嫌脏,就拿了一方湿帕去擦,擦得极其细致。”
顾绍卿又问他,“随手拿的湿帕?这间酒肆你以前可去过了?是否有提供帕子的先例?”
常鸣华这回答得很快,“随手拿的,之前也常去,除非主动索要,否则是没有的。”
真相如何,呼之欲出。
张皓白于这时淡笑一声,望向了常显德,“老爷子,你瞧瞧,是有人在陷害常少爷。”
“这钱羽和谁要好,您该知道吧?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今儿是下迷药设计常少爷为他们冲锋陷阵,他日会不会将心思动到整个常家头上呢?”
常显德气得脸通红。多年来,他配合殷家做了多少事儿,这其中不乏专门给镇北军添堵的。
结果,落着什么好了?但是殷家势大,常家顶多是和他们决裂,老死不相往来,想出气,难于登天。
顾绍卿读全了他的不忿和纠结,忽而开口,“老爷子,若常家和您以后能配合镇北军行动,我保证,您迟早能出掉这口恶气。”
“并且保常家三代显赫不衰。”
“您,想不想成为这北地第一?”
北地第一?
常显德年轻的时候自然是想过的,但现实磨灭了壮志,如今,他更是不敢想,然而当一个少年人猝不及防提及这四个字时,他的心还是猛烈咯噔了一下。
他这才知道,原来有些祈望,从来不曾消失。
但
思绪的末处,常显德低低笑了声,“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想撼动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绍卿:“常老,不容易从来不等于失去可能性。常少爷不是想看城郊的那些地吗?那是我的,用不了多久,那些地会尽数繁茂,镇北军渐渐地将脱离殷家桎梏,若再得到您的支持,成面就更大了。”
“这”
常显德不禁心惊,那么大一片地被围起来,就算动静再小,都逃不过北地诸豪强的耳目。然而镇北军从一开始就严防死守,想探寻细节,若不想和镇北军撕破脸,难度堪比登天。
没想到,这些地属于顾家三郎,并为镇北军所用。
顾绍卿将他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适时的落下最后一根柴。少年话音淡淡,却强势如山,“殷家确实强,但那要看对手。”
“若我执意要他倒,您觉得他能坚持到几时?”
这话换了旁的人说出来,那就是信口雌黄吹牛皮,任谁听了都会嗤之以鼻。但眼下,是顾绍卿说的,明大将军也没有出声喝止他。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是整个镇北军的意志,而顾家三郎,将出面了结此事。
镇北军,顾家,剑圣一门,长汀产业群,明乐郡主大殿下嘉应皇太后一个个在泷若声名赫赫的名字抑不住地从常显德的眼前掠过。
漫长的沉寂过后,常显德才又开口,“从今往后,常家听候明将军和三少差遣。”
从这一刻开始,被殷家牢牢把控固若金汤的北地商业网出现了一条裂缝,这无疑给了镇北军喘息和破局的机会。
明焕瑜这才开口,一锤定音,“本将代整个镇北军多谢老先生和常家多年来的支援。”
“本将在一天,定是拼死护常家和老先生周全。”
常显德成功带走了常鸣华,没出一毫子,还得了个靠谱的大靠山。憋屈和愤怒散了,好心情自然就来了。
进了自己马车,他也没再训斥自家这个大憨憨。倒是憨憨自己撞上来了,“祖父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