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苑默不作声。
昭丰珩只当她是了,详细道来,“昭丰珩确实该是北疆人,但昭丰珩未必会以真面目示人。”
陈夕苑下意识开口,“易容术?”
昭丰珩:“小殿下想摸摸我的脸吗?”
陈夕苑的小脸陡然泛出冷意,“放肆。”
面对呵斥,昭丰珩不仅没恼,再开口言语间,竟有了些许宠溺的意味。
“是丰珩唐突了。”
紧接着又道,“想听一个故事吗?”
陈夕苑不置可否,昭丰珩也不需要。
他兀自道,“昭丰珩原也不叫昭丰珩,他该唤宁宇迟。”
北疆?宁?
一个忽如其来的念头逼得陈夕苑开了口,“安槐国姓?”
“你是安槐皇亲国戚?”
昭丰珩有感于陈夕苑的聪颖敏锐,不禁夸赞道,“泷若明珠,果然名不虚传。我乃安槐帝第九子,只是名不正言不顺,更甚者”
“安槐帝都不知道我还活着。”
最后这一句,昭丰珩的语速缓慢至极,经空气碾磨,伪装散去,剩下的全是恨意。
“我的母亲是泷若人,名唤昭清涟,她随父母在安槐做着小生意,日子虽没有多富庶,但也能过得自在。”
后偶遇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安槐帝,见色起意,一次次被他要挟行男女之事。他还为此专门置了一座“金屋”,名唤【明窈庭】。
明窈庭随着他登基为帝成了【明窈宫】,也因为他为帝,藏于明窈宫的种种龌蹉成了帝王风流,为万人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
“后来,我的母亲怀孕了。为了我,她放弃了抗争,安静地呆在了那对于她而言就是牢笼的华丽庭院。”
“外祖他们也终于这件事,痛不欲生,可他们能怎么办?没有仰仗的平民,皇权轻飘飘的一击都经不起。”
再后来,昭清涟诞下孩儿。这个孩子,攫取了她大半的注意力,也悄然地治愈了她。
日子如水划过,一晃六年过去了。
孩子渐渐长大,昭清涟的姿容也越发的绝美。三个月后,老安槐帝病逝,四皇子登基。
如此,一个有子的绝色大美人对于安槐帝的后宫来说和眼中钉无异。
翌年春末,宫里终于动手了。帝后派人送来了三尺白绫和两杯毒酒,若昭氏夫妇和昭清涟甘愿赴死,可给孩儿留一个生机。
在那个顷刻,还是稚儿的昭丰珩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政治的冷酷。上位者叫他们死,他们就必须得死。生存的权利原是他们该有的,现在却被上位者当做恩赏赐予,代价是剥夺他们中的一部分的生命。
“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阿?”
早慧的少年极度的愤怒,冲着宫内来人叫嚣。可那些只是笑,随即按住他的母亲,他每多叫嚣一声,母亲那张漂亮的脸蛋就会多一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