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奇你笑那么大声做甚?”
吵吵闹闹间,柳氏已经唤丫鬟多放了一套餐具上桌,也没忘叫人去厨房端盅燕窝过来。
家里这个娇娇,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晓得?胃就比奶猫大点儿,还没怎么吃,便摸着小肚皮说自己好饱好饱了。
一盅燕窝,就差不多能将她喂饱了,顶多再吃点菜。正因为如此,柳氏没再叫菜。
“都过来罢。”
“诺。”
坐定。不过片刻,一只清雅绝美的青瓷盅搁在了她的面前。
徐景亦替她挪走了盖子,服侍得相当到位。“先吃,吃完了再说。”
陈夕苑起得早,又读了一早上的书,这会儿还真是饿极。她听从了二哥的建议,乖顺地将那一盅燕窝吃完又用了些饭菜。
徐景添等妹妹吃得差不多了,笑着谑她,“今儿我们家小殿下都干什么了?饿狠了的样子。”
陈夕苑循声看了过去,等嘴里的食物咽尽了,“在操心大哥的事儿呢。”
徐景添云里雾里,“操心我的事儿?”
柳氏和徐景亦都来了兴致。
徐景亦这个不讲规矩的,直接抽走了陈夕苑手中的筷子,“哥哥看你也吃饱了,现在专心说事儿罢。”
陈夕苑:“”这绝对是亲哥。
接下来的时间,陈夕苑把早前见到赵逢玉的种种全都说了,细致,无一遗漏。
末了,问徐景添,“哥哥是怎地想的?”
徐景添没立刻答,不是不想,是未能够。在这一刻之前,他以为他和赵逢玉之间已经完了。他虽对她存了好感,但这种好感经不起她母亲那般搓磨。但猝不及防间妹妹又来告诉他,赵逢玉也对他存了好感,甚至为了这份好感行果敢之事。
惊诧之余,他的心乱成了一团。陈夕苑问完便没再催他,事关婚姻大事,多谨慎都不为过。
柳氏大抵也是这么想的,也没有出声催促,兀自和陈夕苑说话,“这姑娘,倒是个有想法的,敢打敢拼。”此番言语之间,对赵逢玉的赞誉难掩。
陈夕苑:“谁说不是呢?我初初听见,便觉得这位姐姐值得任何幸福。”
“她或许慌惧,但她果敢炽热。夕夕觉得,女子当如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行努力之事,何来羞耻之说?”
小姑娘说这话时,透着一股特别的劲儿,不止是柳氏和徐景亦,连先前怔愣的徐景添都被逗笑了。
徐景亦谑她,“到底是大哥娶媳妇儿,还是夕夕你呀?”
柳氏:“住嘴。”
徐景亦:“知道了,陈夕苑就是‘说不得’。”
柳氏:“知道就好。”
经徐景亦这么一闹腾,此间氛围趋于轻松。
徐景添也有了决定,
“母亲,我想娶赵姑娘。”
这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略去任何了,可后续,麻烦至极。就赵母那关但柳氏了解自己的孩子,若是不喜欢,就算赵逢玉再果敢热情,他都不会应她。逢玉那孩子又确实不错,家世样貌性情,皆无可挑剔。
思前想后,柳氏难得的犯了愁。
陈夕苑却在这时拢住了柳氏的手,轻声软语,“舅母莫慌,夕夕已有妙计。”
粗略讲完,柳氏的心跳都失了常序,“我的小祖宗,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连你爹和白相都敢算计。”
陈夕苑:“还有我五叔。”
柳氏被她气笑了,拿指尖戳了她的额间,“你哟你。”
陈夕苑:“成就一段良缘,他们会欢喜的。”
柳氏被说服,小东西的方法虽然剑走偏锋牵扯众多,但自高而下,一锤定音,能够省去不少麻烦。
另一方面,她是欣慰又欢喜,曾经抱在怀中都怕伤着的软糯团子,如今已蜕变成绝美少女模样,处变不惊,淡定做局。
心里装着事儿,陈夕苑没在徐府多待便踏上了回程。一回府,她便唤了绘欣包了十数份礼盒,明儿一早以“春礼”的形式赠与西地众贵女。礼盒中皆放了浸过香的纸卡,卡上陈夕苑亲写了祝语。
若干年后,陈夕苑登基为帝,这些个贵女大都成了高门贵妇,手持女帝墨宝,欢喜又得意,无论在夫家和娘家都能横着走。
赵逢玉的那份,陈夕苑正面题了祝语,背面不起眼的位置绘了朵花,花中写了两字,“成功”。
乍一看,也是句祝福的话。就算赵母截了这礼盒看了信,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切妥帖,未时过半。陈夕苑没时间午睡了,可她仍旧精神熠熠,到了学堂,孙骁已经搁那等了。
“师祖。”一瞧见他,陈夕苑躬身行礼,有光从侧窗照了进来,瘦削娇柔的身影被拢入其中,她成了光的一份子,灼灼明亮。
孙骁本在读书,手旁放了一盏热茶,茶烟寥寥,书香清冽,好生的惬意。他先前似乎很沉溺,陈夕苑进来他竟没有察觉到,喊了,他才凝眸看了过来,“你这一日日,怪忙的。”
陈夕苑踱到自己的书桌后坐下,才回说,“可不是?但还是那句话,都是事儿找我,不是我去找事。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赵家小姐来寻,又和大表哥相关,夕夕没法置身事外。”
孙骁低闷的嗯了声,仿佛是在表示赞同。
陈夕苑顿时来劲儿了,噼里啪啦又是一长串,不过这次并未拘泥于赵家嫡女和大表哥的婚事,她经由此事在憧憬未来,t一份道与谁听都会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的憧憬,“若是未来有一天,女子能自行决定嫁与谁甚至不嫁、能够拥有自己的事业、世界不再局限于闺阁和高门大院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