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相连,元朝何尝不想他们回来,一家人团聚。但涉及江山社稷,万民安稳,再痛苦也只能费力按耐。”
“儿臣请父皇三思啊。”
话毕,再度叩拜。
幅度大得很,额心撞到了地面,带出了一声闷响。
永平帝略微地点了下头,“跪着的,都是这样想的?”
华晖等人不约而同回道,“请陛下三思。”
目光又转向了兵部执掌江兴,“将军,您也说说。”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孤恕你无罪。”
江兴方才并未随众跪,眼下被点名,径直朝王座躬身行礼,“那老臣便照实说了。”
“当年一事,皇后母族楚家虽有过错,但经刑部、吏部、监察院联合严密审理,无一证据能证明楚家和这事儿有直接牵连。若老臣没有记错,当年华相还是此案的主审官之一。”
“如今收养那贼人的楚家二房已经死绝了;皇后娘娘偏居冷宫十年,日日为陛下和太后娘娘抄经念佛,祈愿泷若太平繁盛;大皇子夫妇在西地立长汀,将帝王恩宠带到了帝国凹处,这何尝不是将功补过;大皇子妃更是劳累过度忧思成疾,最后死在了西地。陛下,那可是对朝廷有着极大功勋的徐家后人吶。当年联合众勋贵献上十万两金救国家之急的徐家如何想?广袤西地的民众又是如何想的?”
“无论是楚家,皇后娘娘,还是大皇子夫妇和那当年走几步就嚷着要抱的小郡主,都为当年的过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臣以为,楚家先不论,大殿下和小郡主无辜被牵扯其中,如此重罚,已是足够。”
“陛下,大殿下出自中宫当时已是太子,又是那般的高洁聪颖,他怎么可能做出对社稷江山不利的事儿啊。”
江兴极少在早朝上说这么多话,说“唯独仅有”不过分。加之他军功在身,以往也从不站队,他的话显得格外的有分量,且公允。
话落后,没跪地的几位大吏开始应和。他们私心希望大殿下能回来,天纵英才,胸襟开阔,又心怀天下。他若能熬过那场灾难,是泷若之福啊。
声浪消减时,永平帝才看向华晖,“华相可还有补充的?”
“抬头。”
华晖循令抬起头来,同帝王对视数息,他知道谁也拦不住大皇子和明乐郡主回归的步伐了。再坚持己见,违逆帝王心意,怕是会引来帝王之怒。他受不起,朝堂众人受不起,扩及天下,也没人能受得起。
心肺被火灼烧一般的难受,但华晖不得不改口,“将军考虑得甚是周到,华晖不及。”
帝王闻言,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这样吧。”
朝堂之间,不够一盏茶的功夫,几番你来我往,时局将变。
那曾惊艳帝都,清雅之名在泷若广为流传的前太子陈元初被极寒磨砺了近十年,终于要回家了。
这一日的西地,阳光意外盛大,它沁润过的地方,无不温暖明媚,惹人流连。
陈夕苑早早地起来了,独自用了早膳,便去学堂读书了,近午方出。
瞧着天色大好,动了出去逛逛的心思。刚准备唤绘灵去准备,见一府中侍卫朝她跑来。
她的注意力被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