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前一刻还在奇怪,什么人齐了,下一瞬那些握着兵器靠着大殿的墙面候着的侍卫们便动了,一个个儿地将锋利的剑刃架在众人的脖颈上。
韵文与庾思莹在绝对的武力下被迫分开。庾思莹的脖颈间被抵着一柄长剑,韵文瞧得仔细,那剑刃较圆盾,不太容易伤着人。
她没法转头,只能转了眼珠,瞧着主位上庾皇后那带着温家二房夫人的血迹的鞋履。
庾思莹到底也是个从小到大不知往未央宫里面跑了多少次的人儿,不论庾皇后今日如何挟持众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份情意还是在的,也算是在庾皇后今日这极致的冷漠中唯一尚存的一丝温情。
庾思晚亦是被人用锐利的长剑逼仄着脖颈。她有些慌,但更多的还是怒。“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什么意思?您挟持这些官眷们也就罢了,臣妾到底也是这大晋朝的端妃!”
她的言下之jsg意,便是旁人死不足惜,但自己是后宫妃嫔,皇后就不怕落下个弑杀嫔妃的罪名吗?
众人听着庾思晚这话,心中齐齐往上提了口气,可碍于各自脖颈上被紧紧压着的剑刃,这会儿是生怕自己微微动一下,脖颈上的皮肉便会被割裂,这辈子便要交代在这方宫殿之中了。
于是官眷们那一双双的眼都像是淬了毒,怒瞪着那大殿前面的端妃,而庾思晚同样也是怒瞪着一双眼,想从庾皇后那冷漠地没有一丁点表情的脸上读出解答来。
众人没能等到庾皇后的回应,却听见身后大殿的高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边笑一边拍着掌。
“皇后娘娘,这趟赌注,您竟然赢了呢。”
被挟持着的一众官眷们依然在惊恐中发懵,只有庾思晚在听见这道声音后,整个人先是一颤,随后眼里迸出亮光来。
庾皇后瞧见那逐渐往自己跟前走过来的人,抿着朱唇,声音清冷。“柳神医算得精妙,本宫……”
她的眉眼间满是不甘,咬了许久的唇却吐不出那后半句话来。
那面容消瘦有些蜡黄的男人立在大殿中,笑得阴粲。“皇后娘娘,原先您可是答应过的,若是今日这些官眷们有一个没能来,便要任由臣差遣的。今个儿是您赌注赌赢了,怎么还不高兴呢?”
庾皇后死死捏着主位把手前的雕刻碧玉圆球。“既然是本宫赢了,赌注里也没说要了这些官眷们的性命,还是将她们放了吧。”
韵文心中有些惊慌。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今日与这所谓的江湖柳神医交谈,却还得是一幅小心翼翼的商讨模样,偏偏她不清楚这宫里面的情况,连事先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都没法办成。
那柳神医听着这话,仰头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实在是荒谬得不行的笑话一样。“皇后娘娘如今自己都是阶下囚了,还能先替别人着想,臣实在是佩服皇后娘娘的大义。”
“只是可惜了,诸位今日远道而来,为何不好好在宫中歇息几日呢?这皇宫又不是时常能进的,好不容易花费了那么多真金白银打造的楼台玉宇平日里却无人欣赏,多浪费呀。”
“还有,今日趁着这未央宫里面人多,臣也要正名一句。”
他将嘴边挂着的那抹嗤笑收了回去。
“臣,不姓柳。臣姓刘,单名一个聪字,为了入你们大晋的洛阳城,还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呢。”
刘聪括着双臂抖了抖衣袖,转身往庾思晚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最大的功臣,那还当属我们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端妃娘娘呀,若不然我哪里能这般容易地摸清你们这皇宫的地形。”
他向前几步,立在了庾思晚面前,伸手从她的唇瓣上抹掉些朱红色。盯着庾思晚那双此刻满是惊恐的眼,他忽然间起了些玩味的兴致,伸了舌尖舔了舔自己那沾了朱红色的指腹。
“能进得了后宫里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凡物,唇上的口脂都是香甜的。晚娘,我可是许久没有尝你的味道了呢。”
庾思晚一张脸蛋瞬间惨白。长乐宫偏殿里,那连烛台都不敢点起来的日子回现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后退挣扎,被刘聪一把攥住了她身前的衣料,撕扯下了好大一片。
刘聪看着那裸露出来的肌肤,笑得露骨。“晚娘原来也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呢。带下去,很快,本神医就来满足你。”
庾皇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愤恨的声音自主位上传来:“本宫不管你是柳神医还是刘聪,端妃是后宫嫔妃,陛下还没驾鹤,怎能容你在后宫之中如此放肆!”
“放肆?”刘聪眯着眼转过身,面对着庾皇后的质问,一点儿不觉得这算是个威胁。“皇后娘娘自己的一条命都难保,还有闲心思去管旁人的死活?这后宫之中,娘娘不知道的事儿可多着呢……”
与方才往庾思晚跟前凑时候的调戏神色不同,此刻刘聪一步步地往庾皇后的面前走去,让众人觉着他像是每一步都轻浮又羞辱地踩在皇家的颜面上,偏又因着脖颈上的剑刃,只能生生忍受下来。
刘聪缓步踏上了台阶,俯身看着那坐着的人儿。“娘娘最是不能容忍后宫纷乱的事儿,哪怕娘娘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它们只是没在娘娘的眼皮下被瞧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日我将这层窗纸捅破,娘娘,感觉如何呀?”
他那双眼锐利似鹰,刺得人心里十分不舒服。一柄长剑亦是抵在了庾皇后的脖颈上,她却像是一点儿没察觉似的,只是仰着头,毫不畏惧地对上刘聪蔑视的眼。
“本宫先是颍川庾氏的女儿,再是陛下的皇后,最后才是一国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