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还问!”
可即便是这样说着,那抱着他的腰的手却还是往上游走,重新环住了他的脖颈。“腰……抱不住,明个儿你若是折了脖颈可怨不得我!”
他无奈,低声覆在她唇上笑了笑。“绵绵,好绵绵,乖绵绵。闭上眼。”
这独一份的甜蜜,天知地知,只有他们二人知。
小绵绵,果然是和她的小字一样一样儿的,绵软似拜堂时候的缎带。
抱着她的身子,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他才终于笑着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中。
她总算是属于自己的了。
红绡万丈(七)
那已然发亮的天色裹着冷冷的日头,蓝蓝地透过内室中一层层迭摇着的红帐。
韵文瞪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头上的帷帐顶端。
昨夜……她下意识地吸了口气,用力屏住,下一瞬便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应当,是在做梦吧,做了一场极为荒诞而迷人的梦。
可手上却被严严实实地压着,她费了许多力劲,才终于得以自他的臂膀中脱离出身。偏过头来,她瞧见的是他细密一层睫毛,安稳地睡在她的身侧。
跟着轻轻翻了个身,却忽觉那边撕裂的疼意吊着她的头脑,明明白白地告诉着此刻的自己,昨夜那情意迷乱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境。
他们是真真实实洞房了。
这“洞房”二字才自她脑中浮出,一瞬间满脑满心充满了昨夜的点滴,霎时紧紧将双眼闭了起来,一张潋滟娇俏的脸蛋涨了通红。
原以为自己被迫挤着眼瞧的春宫图卷,只不过是一些那画师们单凭着一颗脑子瞎想出来的,没成想自己竟也能成了那图卷上面的小人儿,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都险些要怀疑,他是不是原先有过什么小妾通房,早早地温习过了!
韵文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榻上的人。原先听那教仪嬷嬷说,初行房事会有些痛,她卷了一小束青丝放在唇上轻轻抿着,再一回忍不住回想起昨夜的瞬间。
到底本质还是个温润君子,虽揣了满满一肚子的坏水,到底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多怜惜着自己一些。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
在自己彻底困得昏睡过去前,她似乎还觉着有些……欢愉?
她惊吓着拍了拍自己的面孔,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这是在想什么!她怎得还在想这个!
身后的人有些动静,将一同盖在二人身上的被褥抽走了些许。身上顿时灌上了凉意,她惊觉自己此刻依旧是赤着一条身子,忙不迭瞧准了被角,将那松松垮垮卷在男人身上的被褥一把抢了过来。
她抢得有些着急,力劲也有些大,于是那赤在被褥外面的人儿便彻底换了过来。得意洋洋地抱住了那方软厚,腰上却忽得被身后的人儿搭上一条臂,微微一曲,便将她捞了个满怀。
“天还未蒙亮,夫人便醒了,还抢被褥,多大的人儿了。”
籍之根本是被冷醒的。他的一字一句都念得极慢,如同魅魔的低吟。“夫人睡得不安稳,便是文伯的错,是文伯没能伺候好夫人,夫人可愿意给文伯一个改过的机会?”
愈发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抱紧,让她一张细滑的背贴着自己的赤忱。耳中分明听见的是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然自打他搂上她那纤细的腰肢时,那浑身瞬间的僵硬直至此刻都还未褪散完全。
他轻声哼着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唇畔慢慢贴上她的耳垂。“绵绵,装睡是无用的。”
那好一阵的酥麻顺着她的面孔,不断快速地往身上各处传去,她窝在他的怀里,本能地颤栗了一瞬,然面上一双眼仍旧闭得严实。
于是他那揣了一肚子的逗弄意思瞬间涌了上来。“还不理我?罢了,不理便不理了,谁家夫人竟能这般心狠的。”
他勾着唇,轻柔地贴上她的眉心,满满的都是委屈。“夫人,您睁眼瞧一瞧您的夫郎吧!”
她丝毫不为所动,他便干脆将她放平在榻上,那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抽离了出来,跨撑在她的身侧。
那温柔的吻往下移了些,烙在眼角上。“夫人,您睁睁眼吧!”
她依旧不为所动,他那轻柔烙下的吻便也逐渐向下移,从起先是眉眼,然后是鼻尖、面颊、朱唇,到后来便沿着脖颈,幽移向她的肩。
“好了好了,你可别再继续往下亲了,痒极了!”
她终于是忍不住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身前正撑伏着一个人儿,于是那微微坐起的身子不由得撞到了他。
鼻尖似乎触碰到一抹白皙柔软,引得籍之面上也忍不住红了。到底昨天夜里没有烛火,沉浸在黑暗中,胆子也能再大上一些,如今这时候屋子里的光照也足了许多,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感受过的,没感受过的,此刻便全都一一映在自己的眼里。
他一向认为自己足够有风骨,当不成那些所谓的衣冠禽兽,可眼前是潋滟着目光的心上人儿,他没能忍住回想起昨夜浅尝辄止,那甘润的甜意紧紧地勾缠着他的心魂,将那另一面的自己明明白白地唤了出来。
眼里逐渐漆深下去,一双眼来回地在她的面上瞧着,忽道:“你可知我那胞弟,阿菟?”
韵文整个人正颤缩着抱着被褥呢,听着他这话不由得一愣:“谁?”
“就是那名扬在外的、写一手好字的王羲之,阿菟是他的小字。”他将她面上一小撮发丝别到她的耳廓后面去,“以往我同他一道上学堂的时候,夫子便总说我这一幅字写得不好。我觉着是他一双眼睛有问题,只是我同阿菟同时相较而言,弱上jsg许多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