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樊家不能后继无人,两个女儿的孩子不姓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樊家突然在六年前得知,樊阜义竟然还有一个非婚生子流落在外,已经十一岁了。算下来,刚好是樊阜义死的那一年。
樊文阳是这么来到的樊家,被樊阜予作为樊家的接班人培养。
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打破了樊文阳前十一年的认知,重塑了他的三观。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全是拜他们所赐。
“这就是你坚持要去预备军的后果,你有没有考虑过樊家没了接班人,以后该如何走下去?”樊阜予的声音带着压迫,让樊文阳忍不住撇开眼神,他还是害怕大伯的凌厉,在青春期伴随在身边的不是轻松愉快,而是大伯手中泛着寒光的长鞭。
樊文阳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被大伯鞭笞的感觉又来了。
“我是不是教过你,做决定不要凭意气用事。自从见到那个叶瑾以来,你的沉稳就消失了。阿阳,你是我们樊家未来的接班人,这么一大个摊子要交给你,你还不清醒吗?脑子里被那些情情爱爱裹挟,做出这么多不理智的决定!”
樊阜予的声量不高,却时时刻刻带着威压,犹如拳头锤打樊文阳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让他喉头发紧。
他想说自己本就不愿意回到樊家,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对他们没有孺慕之情。比起宽敞明亮,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料的樊家,樊文阳更喜欢有欢声笑语的救济院,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叶瑾。
他从小就认定了叶瑾,他发誓一定要跟在叶瑾身边,哪里有叶瑾,哪里就有樊文阳。
思及此,他的内心又坚定起来。
“1号区基地的事情大伯你已经知道了吧?”樊文阳的神色如常,声音逐渐沉稳下来,“有人在地下违规进行人体改造。”
“这件事帝国有手段的世家贵族都能打探到,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内幕?”樊阜予对樊文阳的话并没有多少重视,反问中还带着些许讥讽。
听出对方的不屑,樊文阳早就已经习惯樊阜予的打压,并没有感到一丝情绪波动,“大伯,现在樊家的地位已经挤不上上流世家,我们原本是靠帝国皇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现在,我作为预备军进入了1号区,而刚好1号区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您也知道,危重度陷落地的开放是有限制的。据我猜测,基地指挥官一定会向帝国求援,派过来的人手是可以争取的,若我们的人进来参与其中,事情解决了,论功行赏,樊家岂不是能在帝国高层面前露了脸?”
“更何况,我作为樊家的下一任掌权人,比起在外面摸不到任何消息,现在这个状况不是更好吗?一手消息,一手咨询,我都可以收集到。”
樊阜予的脸色微霁,心里不禁感叹,樊文阳终于有了自己的思考,也不免他教导他一场。至少没捡了他父亲那不着调的性子。
事实上,樊阜予是极看好樊文阳的,他的身上有一股狠劲,大概是从小生活在救济院中,擅长看眼色,观察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针对性的做出反应。他常常在暗处观察樊文阳,发现他很有潜质,所以便对他百般严厉。
樊家到他手里,有过一段全盛时期,可树大招风,分得的蛋糕太大,总是有人心生不满与嫉妒,这复杂的世界不会有和平共处之态的。表面云淡风轻,暗流都在背后涌动。他失去了三个孩子,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无力也无心再与人争锋。
他需要培养一个杀伐果决的接班人,而樊文阳很适合。
“况且,我与方执玉交好,更是对樊家多有助力。”
樊文阳的话确实打动了樊阜予,他也不再多说,“你的提议我会考虑,我会争取帝国这几日派驻人员的名额,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尽量满足。”
“好的,谢谢大伯。”
室内再次归入寂静,樊文阳静坐了五分钟,突然站起来,他得在指挥官面前露露脸了。
……
树理在幽长的通道奔走,嘴里碎碎骂着树狄。
这人说不定又在关押哨兵的牢笼前冷嘲热讽一番,耽误时间,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是自己的弟弟,他真的不想管。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时间,只觉得时间太过仓促,脚步不禁加快,跑了起来。
却在穿过拐角的时候听到了细小的说话声。他是个向导,能听到声音的话,大概来人与他已经不远。
脚步猛地顿住,若对面之人是哨兵的话,他肯定已经被发现了!树理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一定是基地的人追来了!
树理立刻转身就跑,却还是晚了!
一根铁棍破风而来,猛地砸在他的背上,他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无法抵挡地飞身倒地,疼痛席卷全身,他的肩胛骨大概率是碎裂了。
绝对是s级以上的哨兵,树理此刻无比后悔,疼痛让他眼睛发昏,半边身体动不了,额头立刻布满了汗珠。
叶瑾紧随其后,捡起铁棍,蹲在他面前。铁棍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让树理浑身发抖。
“跑什么啊?看看,这不是吃苦头了嘛!忙着去哪里啊?”
面前的人虽然在笑,但树理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一个小小的b级向导,是怎么想的就一个人跑来找树狄,好歹树狄还带了两个护卫。树理认出来面前的铁棍是树狄经常用来殴打那些试验品哨兵的工具,此刻出现在这人手里,想必树理已经被他们给制服,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