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余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你儿子困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怀图冷冰冰道,“为什么救他?”
诸余艰难爬起身,宸衷忙要去扶,被他摆摆手挡开了。
“还是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天君抖掉身上残留的冰渣,“再说,我本就欠你一条命。”
怀图望着他自下巴到颈侧留下的灼烧疤痕,漠然道:“你要救的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
怀图瞪了诸余半天,没再说什么。须臾,他走上前,俯身抱起小鬼王,转头走了。
围观众人还有几个搞不清楚状况。棣华看着鬼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思索半天,恍然道:“天君,你们原来认识?”
“废话,你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伶伦像个大聪明,笛子转得飞起,“这是一出好兄弟反目成仇又重归于好的经典戏码。”
宸衷问:“你哪里看出来重归于好了?”
诸余也看着他。
“这很明显啊!他连咱们的命都不要了,肯定是不追究了。”伶伦指了指头顶,“等着瞧,不一会儿鬼蜮就该散了。”
果真如他所言,不出片刻,周边阴府和鬼蜮的景象都尽数褪去,黄泉也不见了,露出巫咸山的原貌。众人站在归鹤羽林中,清新茶香扑鼻而来,冬日的阳光明晃晃照在脸上。
诸余还未适应这日光,一时有些晃神。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穿得破破烂烂,随手化出一套蔽体衣袍,又回身:“疏儿……”
“我与小疏还有些事要处理。”回答的是沉冥,“天君,你带其他人先回玉京吧。”
扶疏可算听见沉冥说话了,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还以为黄泉水把你毒哑了呢。”
沉冥没看他。
诸余瞄一眼二人的表情就明白了大概,配合地点点头:“行。玉京眼下百废待兴,本君得尽快回去。至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着急。”
风物
“站在这里。”
沉冥拽着扶疏的手腕,将人拉到光秃秃的石碑前。
山间残留着积雪,归鹤羽被洗得翠嫩,石碑也像覆了层琼花,静静看着他们。
山主大人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多问,乖乖站好。沉冥手下的力道是一点没克制,扶疏忍不住缩了缩胳膊,小声道:“痛。”
“痛?”沉冥不但没敛劲,反而用力捏了人一把,“你还知道痛?我看你眼睛都不眨就往黄泉里跳,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
来了。
扶疏立刻悔过:“哥哥,我错了。”
“但下次还敢。”沉冥举起他的手,将手背的伤疤怼到他鼻尖,“是不是?”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没多想。”扶疏反握住他,好声哄着,“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