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巅,金光殿内
“刘缃五岁落水,高烧不退,御医说必死无疑,一夜之后他烧就退了,说也奇怪,之前他胆子特别小,见人就害怕,很不得皇帝喜欢,这次醒来以后像个小大人,变得格外聪明懂事,格外惹他父皇心疼,皇帝都因为他复宠他娘亲静妃,不久之后他就闹着要来芈天门修行。”
血月小嘴叭叭。
萧祭川懒懒靠在描金云龙纹座上,“真是个魂穿的。”
血月:“爷,你说啥”
“说千藏秃驴。”
血月:“哦,千藏和尚原名杜休林,出身佛陀焚天宗,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单一雷灵根,偏生杜休林胸无大志,修炼一道不甚伤心,早早就出宗门历练,说是历练,实则到处游山玩水,即便如此他的修为还是节节攀升,比寻常修士进步的快,杜休林千岁那年时候开始做札记,两千三百岁着手编纂《密藏宝图录》,整体来说就是个不用学习就考高分的优等生。”
萧祭川冷冷道:“说重点!”
送了
血月笑嘻嘻:“不过杜休林也有翻车的时候,五千年前杜休林在赤峰峡遇到过一次雪崩,被埋在里头出不来,当地人都以为他不行了,准备春暖时去收尸,没想到雪化之际,秃驴就从水里爬出来,当时整个人都僵硬发青,跟干尸一样,村民都吓坏。后来有人说他在山里寻了个洞穴把自己封起来,此后没有人见过他,估计是在洞里闭关修炼。”
血月说完两个故事,从端着托盘的青年手里接过茶水,灌进去一口,砸吧砸吧嘴,“甜丝丝的,是新茶。”
“是春生姑娘刚长出来的毛尖,赶紧摘点下来给仙尊尝尝。”安松笑吟吟,殷勤的端去给萧祭川。
安松和春生都是五千年前溟峪从墨夕岛上救下来的树妖,安松是万年冰雪凌松,春生是灵茶树,还有其他树妖都吸收此间灵力陆续化了形,平日里闲着没事干就打理各处房屋宫殿,给其他灵植浇水除草抓虫。
无妄巅本有些服侍用的傀儡,如今大部分活都被树妖抢了去,只能一边当个摆件,一边暗暗腹诽,都是那个小豆芽带坏的这些草木妖。
萧祭川喝过茶,心不在焉夸几句,继续问千藏和尚的事。
“彼时恰逢螟军入侵时期,杜休林后来跟着同门去了中洲麒黄城抗击螟乱,当时跟他一起去的百来个同门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杜休林之后就留在佛陀焚天宗修行直至大乘,期间还收了几个徒弟,如今行踪成迷。”
“中洲麒黄城”萧祭川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杯盖,眸色深沉,“不是不爱修行吗?”
两句毫不相干的话,血月却瞬间就抓到萧祭川的点,“是啊,跟刘七皇子有点像呢,不过毕竟经历生死,改变以往的想法也很正常。说来巧合,浩渊书塔那个阙悲也是中洲麒黄城之战后性情大变。”
“这秃驴指不定是被哪个孤魂野鬼给夺舍。”
萧祭川摸出上次在舍身崖下取到的半块阴鱼,能搞出这么大手笔,这种可能性不小。
安松朝萧祭川身旁挪了又挪,要不是有血月直勾勾盯着,以及无尤剑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气息,他整个妖怕是现在已经贴到萧祭川宝座上去。
无尤瞪眼。
安松向前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深吸口气,在心底喟叹,真香。
才开口问:“仙尊,上次您带过来的那位小公子,是小豆芽吗?”
萧祭川不解:“小豆芽?”
安松摸摸后脑勺,“瞧我,给忘了,仙尊记不得许多事,小豆芽就是您以前养的九幽赤炼藤。”
“就在那个被你拿走的小花盆里养的。”安松一边怀念一边比划,“就这么小一个,长两片叶子,傻傻的。”
“后来呢?”萧祭川对于自己会养花草感到诧异,不过隔了两前世,性格发生变化属实正常,严格意义上都不是同一个人了。
“仙尊出山镇压螟乱,小豆芽也跟着去,后面你们两个都没有再回来。”
萧祭川蹙眉,安松说的小豆芽倒真的很像温白钰的本体。
不过这些树妖隔了万年还能认出自己,温白钰如果真是那个“小豆芽”肯定也能,可人家一个月前还说觉着自己恶心。
萧祭川唇角自嘲的一扯。
安松没发现萧祭川情绪不对,尤自顾自说:“当初墨夕岛大火,您本来是打算带他走的,后来小豆芽缠着你要带我们一块儿来,小豆芽上到无妄巅经常跑出来跟我们种在一起,你非要抓着他回花盆里,有一次”
萧祭川想到那人就烦躁,没心情听这些,起身向外走去。
“鸠山炉秘境再过七日就开启,爷是打算一个人去吗?”血月三步并做两步跟在后面。
“嗯。”
“爷真的不打算带温先生一起去吗”
萧祭川冷哼。
“温先生被禁足都一个月了,爷你真的不打算去见见他吗?”
萧祭川顿住脚步,讥讽一笑,“人家很享受被人渣虐待呢,我何必自讨没趣。”
血月捧心惋惜:“温先生多标致一个人,怎么是个瞎的呢。”
阳光正媚,山上草木精灵都跑出来,在此间主人路过的道旁探头探脑。
“哇哇,仙尊身上的气息好香啊,好想和仙尊贴贴啊。”
“仙尊,咱不要他了,仙尊,来跟我贴贴吧。”
“不许插队,排我后面。”
“”
“没想到离开花临国都到了这修仙圣地,出门也没什么两样。”血月瞧着乐呵。
无尤瞪了她一眼,“平时你就是这么保护尊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