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钰不吃他那套,索性扭过身不理人,同时心中生出疑惑,当真有人能死而复生吗?
连得道成仙的溟峪魂飞魄散之后也是仅保得一魂入轮回,重来这世上便是与过往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小小的一张签文,一个舍身崖,就能逆天改命?
萧祭川一脚踩在旁边的石头上,戏谑的看着陆瑾,勾勾手指道:“小子,爷爷跟你打个赌,若一命当真能换一命,我免费出劳力把你从崖上推下去,若一命不能换一命,你就管我喊‘爹’,怎么样?”
陆瑾觉得这个赌约完全没必要,就是看着瞬间被踩碎的石头,本能的点了点头。
温白钰再次出现在唐若曦面前时,不但有讨人厌的萧祭川,还多了个穷酸小伙陆瑾。
唐若曦垂下眼帘,转身就吩咐丫鬟去找辆大点的马车。
陆瑾对萧祭川仿佛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三人一辆马车的时候,陆瑾正好坐在萧祭川对面,若非温白钰时不时跟他闲聊些家里的事,对面男人笑里藏刀的眼神真的让他分分钟想从车上跳下去。
徐老太太的小女儿姜晨影十八年前从忠勇侯府嫁到威远侯府,与大将军唐青夫妻恩爱,不久就生下唐如辰和唐若曦一双儿女。
之前姜晨影得知侄女死于非命,想到母亲在家最是疼爱这个孙女,必然伤心欲绝,便让女儿去陪着年事已高的母亲,劝她莫要太伤心。
没想到老太太居然带着唐若曦去闹国公府灵堂,更在灵堂上给气昏过去。
为着这事,姜晨影责备了唐若曦,并安排母亲就近住在威远侯府,这几日她请遍了齑城负盛名的郎中,唐青也把宫中御医都找来,全都说是癔症。
然而近日,府中开始有下人传老太太是中邪,又说府中闹鬼,得请道士来驱一驱。
唐青乃是军中将领,杀人无数,最是厌烦鬼神之说,当即给多舌之人都赏了二十杖,府中瞬间没人再敢提个“鬼”字。
眼看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姜晨影几日来愁得吃不下饭,丈夫唐青正值休沐日,在旁边安慰,就听见下人说礼佛回来的女儿从外头带进来三个外男去了老太太的屋中,气得撒下筷子就匆匆赶去。
西侧院落
徐老太太躺在床上,口中呓语不断。
“不哭不哭,丫头,祖母知道你难受,祖母心里也很难受,你还那么年轻,肯定很不甘心吧,你表妹求签马上回来,再等等马上祖母就去替你祖母老了,这条命不值钱”
旁边伺候的下人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好像地上长了刺一样,站得很不安稳。
温白钰走进屋中就看见这么一幕,没有多说其他,上前就翻开徐老太太的眼皮察看。
屋内的下人忙欲阻止,没曾想身体竟然动不了,甚至话都说不出。
近身伺候的这些人早就被老太太的胡话吓得不轻,这下更不得了,有个胆小的小厮直接晕过去。
温白钰扭头瞪了后面进来的萧祭川一眼,拿药瓶在小厮鼻子下晃了晃。
待人醒来,唐若曦才一只脚踏进屋子。
唐若曦没有想到温白钰比她还心急见老太太,就怕下人无礼冲撞了他,可进来时却见丫鬟小厮个个静若鹌鹑,仿佛看见了鬼似的。
心中纳罕,冲下人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求之不得,侯府的规矩压在头顶上才没有敢跑起来。
见温白钰坐在床头给姥姥诊脉,唐若曦站到旁边没说话打扰他。
陆瑾相当好奇的四处打量,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连花瓶都要看里长什么样子。
萧祭川找了张宽大的太师椅坐下,脑袋一仰,两手一摊,“儿啊,过来给爹倒杯茶。”
陆瑾老实去倒茶。
唐若曦和丫鬟玉珠闻言俱是讶然,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丫鬟小声道。
萧祭川的耳朵却特别的灵,“可不是么,我们家白钰贼能生。”
唐若曦俏眼皮跳了跳。
“就是这娃太丑了,没有继承我和白钰一丁点美貌。”萧祭川笑道。
陆瑾黑脸变得炭黑,想把热茶泼他脸上。
床榻边,温白钰将手指从徐老太太的脉搏上收回,垂着脑袋安静坐着。
“怎么了?”萧祭川贫着话,却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温先生。”唐若曦立刻上前,“我姥姥如何?”
“老人家思虑太重,郁结于心,伤肝肺,需静养,不宜再受刺激,只是”温白钰欲言又止,瞥了床边空地一眼,快速收回目光。
唐若曦听见这些其他大夫说过无数遍的话,略感失望,听到后面的“只是”,忙不迭问,“只是什么,温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萧祭川知道温白钰不是个替病人讳疾的大夫,素来有话就讲,如此表现,他不禁歪了歪脑袋,好奇的直勾勾盯着他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
是姜晨影和唐青夫妇,身后还跟着四个家丁。
两人扫视屋子几个人,见他们举止随意,见了主人家也没有说话,亦未曾行礼,眉心顿时蹙起。
唐青正欲发作,唐若曦赶忙上前,“父亲,母亲。”
夫妇二人在唐若曦行礼并解释温白钰曾经救过老太太之后,脸色稍霁。
唐青负手在背,对温白钰淡声问:“诊断出什么来了之前来看诊的御医不少,你有话就直说。”
言下之意是侯府已经听过不少名医诊断,你的结果只是其中一个,没什么稀罕的,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