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姿斓”身上的灼痕渐渐退去,跌坐在地上,借着蓬乱的发丝掩面,刻意躲闪着季闲之的视线。
“是你……怎会真的是你……”季闲之将那枚流苏紧紧捏在手中,不可置信地想要将两人之间的秘密捂在手心,可言语间仍透露着无能为力。
“杨姿斓”整理了一下心情,缓缓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季闲之淡淡一笑,化作一团烟雾散向四周。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钻进了季闲之的胸膛,紧紧攥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随着脉搏攥了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将心头血挤干一般用力。
季闲之一下子跪了下来,一只膝盖死死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强忍剧痛,有些狰狞着冷汗直冒。
“你觉得呢?”
“是我,当然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不断萦绕着,简单的话语却相当刺耳。
任凭季闲之的意志再怎么强硬,都无法逃脱这声音的束缚。
“你的流苏,蛮好看的,以后就归我了哦。”
那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越来越模糊。
“嗡——————”
一声强烈的耳鸣充斥着季闲之的大脑,剎时掩盖了周遭所有莫名其妙的声音,直到吞并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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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魍蟒界隐蔽于山间森林深处,被繁茂的植被覆盖,难以轻易发现。
已做好所有伪装的白逾独自潜入其中,从入口往内延伸后逐渐宽敞,呈现出黑暗深邃的通道。洞壁上覆盖着湿润的苔藓,散发出一股潮湿而陈旧的气息。
隐约能看到潮壁上扭动的藤蔓,竟是一条条布满花纹的蟒蛇组成,密密麻麻,整齐而又凌乱地扭动着身躯,朝同个方向蔓延。
白逾变换身型,化作一条与众不同的“蟒”融入其中。
“哎呀!别挤呀!我要掉下去啦!”
蟒群中一个渺小的声音吸引了白逾的注意,向侧看去,只见无数巨蟒无情地从一条弱小如虫但又与众不同的小蛇身上碾压过去。
那小蛇有些招架不住地拼尽全力稳住身躯,终还是心有余力不足,顺着湿漉漉的蟒群直朝万丈深渊坠了下去。
一到神光流星般掠过蟒群,点亮了漆黑的深渊,疾风般将那条小蛇卷了起来。
小蛇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感觉得到坠落的身体逐渐平稳下来,惶恐中紧张地睁开眼睛,神光背后,发现自己正被白逾握在手中。
在外界潜伏中使用神力险些暴露自己的真身,白逾未有半句多言,带着小蛇重新向蟒群前进的方向跟去。
“多谢……”
小蛇不停打量着眼前这个超凡的“女子”,绝对不是寻常的蟒族,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举动,倒是有些放下了防备。
“举手之劳。”白逾道。
方才神光的爆裂很快就吸引了众蟒的注意,阴暗潮湿中的蛇眼汇聚,嘶嘶吐气声后藏着一张张血盆大口,朝着白逾的方向包了过来。
白逾停了下来,被他握在手中的小蛇止不住地打着寒颤,像是被欺凌许久的样子。
四面八方的鬼蟒朝着中心涌了过来,刻意放缓了速度,等待着白逾放松警惕,又突然加速,蛇尾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口中的血腥味步步逼近。
魍蟒奇说·二
黑暗撕开一道口子,缝隙中的光芒越撑越大,弹指一瞬,蟒群四分五裂,只剩段段碎片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化为尘埃。
小蛇悄悄探出头来,很难想象,曾经欺凌自己的蟒会被白逾面不改色轻易拿下。从袖口钻了出来,好奇地在周围游荡着,轻轻摆动身体,试探着那尘埃是否为真。
白逾目光追随着小蛇到处乱窜,真是晃得他脑袋生疼,索性一把揪住小蛇的尾巴,继续沿洞穴向魍蟒界深处前进。
“疼疼疼!打蛇还不能打七寸呢!啊啊啊啊啊!”小蛇像风筝一样被白逾拽着,脑浆子都要摇匀了,尾巴又被捏的死紧,就算刚刚没被蟒群弄死,现在也要被他掐死了。
“老实点吧,真的吵死了,若我真的想杀你,还不是轻而易举吗?”白逾不屑地说道。
出了蟒洞,魍蟒界内更是烟雾缭绕,鬼影层出不穷,四周空旷,除了浓烟后不断涌动的蟒蛇躯干,甚至连路都没有。
转了几百圈,小蛇都被晃吐了,白逾也没能找到那传说中的蛇王所在的墓洞。
“呕!终于停下来了……你到底要去哪儿?能不能说句话,别总板着个脸。”小蛇嘟囔着。
话音刚落,白逾立刻松开了手,小蛇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小蛇快散架了,试图蛄蛹着身躯逃离白逾的“魔爪”,但是挪了半天还是只有几寸的距离。
白逾蹲下身来,打量着努力爬行的小蛇,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啊,那我就等着你带路,去见蛇君咯。”
小蛇疑惑地扭过头来,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加速度爬到白逾脚边来,嗅了嗅味道。
“居然想见蛇君?姐姐,你这是有多想不开呀!”小蛇道:“而且像你这个品种的蟒,看起来很少见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和我们不太一样?”
“是呀,我也不知道蛇君到底有没有见过我这个品种的蟒。”白逾努力憋着笑胡编乱造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千万别!难道你想一辈子困在这个幽暗潮湿的地方不见天日吗?”小蛇突然激动起来:“蛇君连天帝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你呢,天帝可比你厉害多了呢。”
这话说的并不好听,但夸到秋芷,听的白逾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一把抄起地上不明所以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