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笙看了她片刻,微微启唇。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你只要说实话,其他的我自会判断。”
谈湘端起一旁护士给她倒的水,早就凉透了。
好在味道是甜的,里面应该是加了葡萄糖。
谈湘小口小口地喝完以后,才轻声说:“王姨告诉我,是傅夫人特意吩咐,往家里买一束花。”
对于傅京笙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基本不抱什么希望,说完以后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
抽血过多导致低血糖,谈湘双腿绵软用不上力,往前走一步就两眼一黑,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傅京笙瞬间伸手扶稳了她,顺势将她合在怀里。
她顿了一下,鼻息里满是他特有的清冷气息,此刻才开始觉得情绪崩溃。
从一开始得知寒寒出事,灵魂就已经从身体里脱离出去。
赶到医院被周澜扇了那么一巴掌,又抽了那么多的血,一直等确定寒寒脱离危险,她才觉得自己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
公平?
她其实已经知道,这是周澜故意以寒寒涉险设的局,而她人微言轻,根本无法为自己脱身。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误解的准备,可是被抱在怀里的瞬间,她还是胸口翻涌出委屈。
她的眼泪涌出来。
甚至抱怨自己的愚蠢,在傅京笙面前掉什么眼泪?
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他儿子的“罪魁祸首”,自己的这几颗眼泪,怎么看怎么像是“鳄鱼的眼泪”。
傅京笙能感觉到,她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泪已经浸透他的衬衫,胸口上传来滚烫的湿意。
或许是真的冤枉,才会哭得如此无声。
“我只问你一句。”傅京笙声音清冷,没什么情绪,从她的头顶上方传下来:“你确定,是周澜让你买的花?”
……
特护病房里。
周澜坐在病床边,看着小小的寒寒躺在那里,脸上带着氧气罩,她心里有一点点后悔。
寒寒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在看到病危通知书的瞬间,她的心是真情实意的痛了一下。
是自己太冲动了,拿寒寒的命去赌。
她伸手,握住寒寒插满管子的手臂,心里浮上愧疚。
对不起,寒寒。
不过,妈妈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能理解妈妈的,对吧?
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赶走那个贱人!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周澜起身出去,发现找不到傅京笙。
庄淑玉对这个病秧子的孙子更是冷漠,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已经早早离开。
周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傅京笙,刚准备打电话时,一转头看到了站在谈湘病房里的傅京笙。
从玻璃看过去,平常一向冷峻的面部线条,此刻也格外的柔和。
傅京笙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神情,他永远都是冷淡的,疏离的。
明明是夫妻,却貌合神离。
周澜咬紧了牙齿,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两个人。
她好恨!
嫉妒和恨意一时之间冲昏了头脑,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忘记了刚才对寒寒的忏悔,只剩下一个狠毒的念头——
寒寒必须死。
只有寒寒死了,傅京笙才会对她愧疚,谈湘才能永远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