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默不作声,眼神却在暗处闪烁,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西一栖瞥了她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关于刺青的事,我们知道的未必比你少。”
这女人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胃口只怕会越来越大。
华夏总是要接纳新人的,留下她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女人初次接触下来瞧着有些不老实,很会审时度势,到底要不要留在部落还得再观察观察。
西一栖收敛心神,声音平和下来:“我身后的人与你有着一样的烙印,你不会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吧?”说完,还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蜜颧骨上的刺青。
这女人初次瞧见哑巴少年时,眼中只有淡淡的怜悯,仿佛是在同情一个同病相怜之人。两人看起来互不相识,因此蜜自然不可能知道哑巴少年不会说话这档子事儿。
听到这话,沉圻先是愣了愣神,随后目光转向西一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
巫语自也是领会了这话中的深意,他顺势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架势。
果然,蜜听到这句话,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
“你最好还是痛快点把消息说出来,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磨磨蹭蹭,要是再不老实,就回森林里去吧。”
西一栖这话说得冷漠,像冰碴子似的直往蜜的心窝子里扎。
回森林里去吧……
回森林里去吧!
蜜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她之所以这般得寸进尺,是因为她实在太渴望有一个部落能收留她了。
只是她唯一能用来交换的就是那些消息,要说那少年的消息就绕不开自己脸上的刺青,蜜本想靠着这些为自己多捞点好处。
毕竟,这种机会很难得。
见眼前的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哪还有胆子再提啥要求:“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把我送回森林……”
没有人回应她这句话。
蜜有些尴尬,咬咬牙,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地把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
原来啊,
这女人还真不是啥所谓的驱逐者。
驱逐者那都是因为犯了大错,从而被烙下印记,驱逐出部落的人。
而蜜呢,是战败部落的俘虏。
暮岩森林中拥有奴隶最多的部落要数山岩部落,可山岩部落并不会给奴隶印上刺青。
因此,在暮岩森林里,大家一致认为有刺青的都是驱逐者。
蜜之所以急着解释这一点,也是怕眼前这些人对她心存偏见,将她赶进森林或者干脆咔嚓一下杀了她。
毕竟,驱逐者走到哪儿都像过街老鼠一样,不受待见,哪怕身为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而她之所以会沦为俘虏,也就是奴隶,就说来话长了。
蜜的部落位于昭安丘陵与暮岩森林的交界处,几个冬日前遭受了外族的攻占。
尽管族人们顽强抵抗,但最终也于事无补。
男人、孩子们皆数被杀,而女人则被留了下来。侵略者们将她们捆了起来,似乎要送往什么地方。
那些人押着蜜部落的女人们,像赶鸭子似的走了整整两日。
这期间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意外,最让蜜印象深刻的就是夜晚的那次野兽袭击,那次死了不少女人。
而那些女人之所以会死,则是因为在野兽来袭之时,侵略者为了保命,丧心病狂地将几个已经走得精疲力竭的女人捆在了树上,并用刀在她们身上划开了口子,以此来吸引猛兽的注意力,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蜜算是个幸运儿。
她年轻又长得壮实,因此没有被选作诱饵。
可是逃走时,背后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她心上,让她不禁腿软。
那些……那些都是昔日与她一起生活狩猎的姐妹啊!
那一晚,蜜含着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