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芙让她免礼,随后问她,“嬷嬷从哪里来?”
老嬷嬷:“楚流雾。”
楚若芙怔了一瞬,“你说什么?”
老嬷嬷在度,“楚流雾。”
“你有何证明?”
老嬷嬷重复了先前的动作。
楚若芙:“到本宫身边来。”
老嬷嬷循令走近,楚若芙微凉的指尖落到了那蝴蝶胎记上,反复摩挲了几下,确定是天然的。再近看楚流雾的眉眼,确确实实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眼中忽而蒙了泪意,
“这些年,你都在宫里?既是活着,为何家里人都要说你死去了?”
楚流雾的目光在楚若芙眼中那一抹泪雾上停了停,
“娘娘,可否摒退左右?”
楚若芙:“退下吧。”
紧接着道,“嬷嬷,坐吧。”
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没喊出姑姑二字。
楚流雾也不在意,她坐了下来,面对着楚若芙,“娘娘,当年我落水溺亡只是一场戏,戏落幕半年后,我便以民间画师的身份进了集贤院。”
集贤院乃当朝文人画师聚集的地方,专为皇家服务。
“这一待,就是数十年,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叫楚流雾了。”
楚若芙:“为何要这般?”
楚流雾:“因为集贤院是平民能进入,并且有机会接触到权贵的地方。”
“楚家需要消息,其他世家贵族亦然。”
楚若芙听明白了。眼下能在内廷行走的人,无论主仆,都有可能是世家贵族或是门阀世家的人。
亲和与善良只是表象,不剥开,根本无从辨别对方是敌是友。
陛下是知道的吧,所以才那样的多疑。风吹草动,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嫌恶的。
思绪跌宕后,归于常态。
楚若芙艰涩开口,“藏了那么久,忽然现身,可是爹爹他们”
楚若芙用了“他们”,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若还不知道整件事是家族意志就是真的傻了。
楚流雾:“是。”
须臾之后,“他们想娘娘死。”
原来,御膳房那日做了红豆糯米丸子汤并不是巧合,是楚家相关人等暗中铺排,意在赌帝王对皇后娘娘余情未了。
结果,他们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那一晚,帝王留宿冷宫,虽然没大肆宣扬,但主导着这一切的楚家,定是会多加留意,怎可能不知?
“娘娘复宠,若是为救陛下而死,那楚家之前种种,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那大殿下是不是有机会重回东宫?未来帝君,有一半的血脉属于楚家。”
楚若芙不愿信,爹爹曾是那样的温文儒雅痴迷文学,怎地会拿女儿的命去博皇权?
她也因这般情绪过分沉寂。
楚流雾静静地睨她,某一瞬,眼底有心疼掠过,这也是她违背了父兄之命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