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泪水涟涟地扶着父亲,皱眉示意他出去。
谢兰亭沉默。
他走出门抬头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总觉得上京可能很快又会有一场暴雨。
开考!
天圣元年,春闱开考了。
无数学子朝着高高的鱼鳞门汹涌而去,青白交错的衣裳映着春日的阳光,看着有种“天下英才尽入吾怀”之感。
李秉圣笑眯眯地站在高楼上往会场眺望:“今年参考的人远比去年多啊。”
“回陛下。”陈宝香打了打算盘,“多了三成。”
谁都知道新帝登基朝中会缺人,这时候若能崭露头角前程必定一片大好,所以都赶着这回来。
“得有一半都是谁谁家的门生吧。”李秉圣意味深长地回眸。
陈宝香摆手:“无论出身如何,都将只会是天子的门生。”
“就你这张嘴说话好听。”她瞥她一眼,略带揶揄地问,“陈将军今年的门生有多少个啊?”
陈宝香唰地就掏出一张纸,大大方方地呈过去:“都在上头了。”
李秉圣嘴角一抽。
这坦荡得,她是接还是不接啊?接了岂不是走后门给她走到宫里来了,不接吧她还真挺想看的。
李秉圣板着脸,借着她的手飞快地扫了一眼。
好么,三百多个,快赶上顾家谢家了。
她不由地好笑:“你这是想开宗立派?”
陈宝香小脸一垮:“开什么宗立什么派啊,都是些穷兮兮的小可怜,臣府上最近因着她们花销骤增,就指着您来接手,好给臣省点菜钱呢。”
“有很厉害的人物?”李秉圣好奇。
陈宝香朝纸上指了指:“红线之上的这些都是童试乡试便名列前茅的,臣想看看她们今年能考成什么样;下面的这些拳脚不错,臣想让她们之后去考武试。”
李秉圣觉得纳闷:“都想好让这些人考武试了,又何必再来这里跑一趟,这不白耽误工夫么。”
陈宝香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直接回答。
远处一声钟响,考生们开始入门过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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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林是四房的年轻子弟,先前也考过科考,时任翰林院侍诏,天真不谙世事。
今日奉命守在鱼鳞门里敦促禁军搜身,他越看越惊奇。
有的禁卫什么都没搜着就硬报学子携带小抄,有的禁卫看见小抄不但不抓,反还将旁边搜出来的塞给人两张。
有人当场给禁卫塞银子,也有人小声报着自家门楣。
普通学子在他们附近瑟瑟发抖,埋着头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