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督捕的手悬于半空中,多少有些尴尬。
顾绍卿见状,不禁莞尔。随后伸手,主动拍了李督捕的肩,
“头衔是虚的,但感情是真的。以前怎样以后还怎么样,李督捕不必拘谨忐忑。”
说罢,潇洒走人。
岂料行至数丈外,枯木一般的秦如烟再度陷入癫狂,“顾绍卿,你这是滥用私刑!”
“你罔顾王法恃强凌弱,天理难容。”
顾绍卿的脚步被绊住,也仅限于此,他甚至没有回头,“李督捕,这泼妇无中生有冒犯本王该当何罪?”
李督捕:“视情况,轻则掌嘴,重则杀头。”
顾绍卿:“那还等什么?”
顾绍卿径直出了地牢,他望着天空,蓝白相间,极具治愈感的一帧。他忽然想起了陈夕苑,若说她最适合什么颜色,那定是蓝与白了。
高贵,纯净,又柔软。世间再脏再乱都好,她仍固执地保有这些美好的特质。
“陈夕苑,我好想你。”
当他的执念和仇恨即将被抹去的当下,他并没有预想的开心。他急欲回到帝都,陈夕苑在那里,师父在那里
只是暂时还不能够。
除了这一案,他还要去见三人。皆是万般重要,缺一不可。
顾绍卿最先去了七宝村,在那间破茅草屋前嚎了好久,如蜚老人也没应他一句。
顾绍卿气极反笑,“老头子,我这次来是请你去帝都喝我和陈夕苑的喜酒。”
“你去不去都应一声儿?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应我,我就走了。”
“放眼整个泷若,能让我这么请的人屈指可数,你就知足吧。”
话方落,倒数始。
“三。”
“二。”
正想喊一时,茅草屋的门开了。
一如顾绍卿的记忆,迅猛带出了疾风,也撞出了明晰声响。
他不禁弯了弯唇。
当一天下午,他和如蜚老人一道去了山中。时隔多年,名唤多彩的喜鹊竟还活着,在雀鸟届堪称高寿了。那间和它同名的素菜馆,壮硕的笑起来有酒窝的老板还有那瞎眼的老和尚也都还在。
在这山中,时间仿佛忘记了流逝,一切如故。
看见顾绍卿,老板很是高兴。拉着他去后厨,喜笑颜开加菜。管他是不是镇北王呢,来到山中,想吃饭就要自己动手。
如蜚老人和瞎眼的老和尚聊天,同龄人又长期居于西地,话题可不少。
酒足饭饱,神仙一般的畅快。
饭后,如蜚老人帮着老板收拾,顾绍卿和老主持沿着凄冷雾气行走。
夜未至,山中先凉。
沉默的一程过后,老和尚先开了口,“这个案子了结后,便将过往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