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沉默片刻,“去哪儿了?方便道与老和尚听吗?”
陈夕苑:“他去北境了。t这一去,许是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老和尚:“没事,老和尚再活个十数年没问题,总能等到他的那顿酒的。”
“那第二件呢?”
陈夕苑将尹监州遭遇的一切道出,末了,“我是想问问大师可有消解之法,倘若冥冥之中真有轮回,我希望尹监州有个好的来世。”
老和尚:“郡主所说老和尚略有耳闻,也确实存在消解之法。”
陈夕苑闻言,杏眸骤亮,“如何消解?”
老和尚:“洗清源头,源头都不在了,恶咒自然就消失了。”
大师的意思是诛尽安槐?这如何能够,偌大国度,定是有善的,不沾一丝血债的。
陈夕苑不禁心惊,脸色发白。
瞎眼的老和尚仿佛看清了她的表情,嘴角勾了勾,安抚的意味明显。
“人这一生,终究是无法尽善尽美的。绝大多数时候,你想要这个就要失去那个。”
“尊贵如殿下,也要学会取舍。”
“你还要想想,此番你对人施以仁慈,他日易地而处,他们又会怎地对你?”
陈夕苑没有答案,但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世间虽无双全法,但我还想试一试。”
“今儿,叨扰大师了。再过几日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再回来也不知是几时了,说不定比顾家三郎还要晚些。”
“大师保重,望还有一道吃素菜肆意闲聊的机会。”
老和尚容颜含笑,说不出的深邃柔和,“定会有这一天,老和尚坚信。”
陈夕苑回以一笑,也不管老和尚是不是看得到。
“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裙纱摆荡,有淡香沿着摆荡的弧线氤氲开来。
走开丈余,身后老和尚的话音再度传来,
“郡主,你对异族都尚且存了慈悲心,未来倘若”
他的话没能说完,给陈夕苑阻断地,“大师请放心,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容许顾绍卿死。”
老和尚无神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目光撤回,再度扫起了路。他的神色未见波澜,仿佛方才的对话不曾存在过一般。
顾绍卿一行四人快马加鞭,两日后,抵西地的磐安州。磐安州地广人稀,想寻个客栈都难。无奈之下,四人给了些钱当地住户,借了个小院过夜。
顾绍卿和徐璟亦少年人,又都在外面跑惯了的,野外生活技能甚高。夜幕初临,他们已在院内架起了篝火,灼灼热意迸开时,处理好的野鸡和野兔陆续放了上去。
如蜚老人和马夫坐在篝火旁看他们忙前忙后,神色各不同。
如蜚老人轻松自在,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将顾绍卿当成自己的孙儿了。如此,享受下孙辈的伺侯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