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你要相信她,她能撑到你找到她。”
师父的安抚,让顾绍卿的泪越发的汹涌。
近半盏茶的功夫后,哭声慢慢t歇减,某个顷刻,彻底消失了。倦极的少年就这么睡了过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黯,山间的气温越发的低了。陈夕苑那身锦袍质地虽然精良厚实,也是无法拦住这寒凉。伐木寻草药就没停过,也没能叫她暖起来。
每逢有风刮过,或是有细微的动静传来,她就禁不住打哆嗦,手臂上的毛细孔应激颤栗不止。那种感觉并不好受,这也让陈夕苑意识到自己以前被护得有多好。
这些守护她的人会找到她,她多撑一个时辰,就等于为自己挣到多一分生机。
她的生机,就是父亲的,就是顾绍卿的。想到这些,陈夕苑加快了动作,柔腻的小手早已因用力过度被匕首的手柄硌破皮。每动一下,疼痛刺心。可她仅仅是拧了下眉,便又继续。直到她攒到了足够多的樱桃木,一部分樱桃木上有着片片猩红,那是她的血。
“娘亲,您在看着夕夕吗?您一定要保佑夕夕。”
“师尊,若是夕夕能走出这片密林,我定是会多读几本医书。”
“爹爹,您再坚持一会儿,千万不要想不开。”
“哥哥,我若是能独自走出这里,你一定要夸夸我。好冷,手好疼吶,”
向来不爱攀爬的姑娘这个傍晚不断地上下陡坡,待到坐在樱桃木和银桐草根围成的圆圈内时,娇人儿总算松了口气。
泥
她是再走不动了,思忖片刻,原地开挖。挖深了,终于能见到稍显湿濡的泥土。
娇人儿盯着那泥土瞧了好久,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往脸上和头上抹。
嗷呜。
猝不及防,有野兽的叫声从远处而来。陈夕苑不禁颤栗,她慌忙地将泥往脸上头上抹。抹了一层又一层,脚踝和手也没遗漏。
精神高度紧张的捱过了一个多时辰,有兽嗅到了血腥气朝着而来。隔得还远陈夕苑都能瞧见,因为它们的眼睛在一片阴暗中是那样的亮,一如书中描绘。
危险真正来临,陈夕苑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掏出了如蜚老人赠的那枚暗器。拼了命地磨砺匕面,灼灼热意涌出,烫伤了她的手,她却浑然不知。
终于有火花现,一簇簇坠于草根与木屑,樱桃木终于被点燃。热烟喷发,伴着木材灼烧时不时迸发的火星向四周铺开。
兽群往前的趋势被阻断,很快,它们意识到这热烟会让它们的身体出现异样,奇痒无比。
严重的,已经倒地翻滚,胡乱地蹭着。
再无兽敢上前,不忿者,也只敢冲着火圈中人儿厉声嘶吼。
只是它们想不到,它们痒,几乎被烟雾包裹的陈夕苑受到的侵蚀更严重,即使涂了厚厚的泥,都无法全然避开。浑身发痒,仿佛同时被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
她蜷缩成一团,咬牙切齿硬扛,一声都没吭。
兽群身后,一棵古树上有黑影一闪而过。
两盏茶的功夫后,那抹黑影闪进了一座雅致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