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乡亲立马就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是把赚钱的机会给了他们这些街坊,不然以顾家三郎那轻功,来去也就片刻功夫。
“三哥,我去我去,我跑得快。”一位半大不小的少年忽然大声嚷嚷,嚷完拔腿就跑,生怕机会给人抢走了一般。
他那一声“三哥”仿佛在糖浆里滚过一遭,黏黏糊糊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家三郎也成了西地人尽皆知的人物,并且下意识笃定只要不犯事儿就用不着怕他惧他、甚至可以依赖。
顾绍卿凝着人群,嘴角若有似无地动了下。随后扭过头,径直朝着陈夕苑而去。同那位被削了耳尖儿的锦袍公子错身而过时,那人终于消化完顾绍卿的话,面露惊慌。
他赶忙转过身,朝着陈夕苑行礼,之后连扇了自己几耳光,落足了力,扇完,那张俊脸红得发烫,“嘉陵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恕罪。”
此人名唤郝嘉陵,来自承前州的又一临州嘉陵州。家里颇有些底蕴,四代以内,还出过一个州主。平日里持着显赫家世,在州内横行霸道,也没少调戏漂亮姑娘,今儿种种不过是习惯使然,哪知踢到了块铁板,还是最硬的那种。
陈夕苑最是不喜这种对女子自诩风流倜傥爱对女子口花花的公子哥了,而且顾绍卿已经有了主意,她再怎么,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驳他的面子,这些人也不配,“这罪本郡主是恕不了了,有话,去州府和段州主说吧。”
“嘉陵公子可要好好的说,毕竟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容不得你抵赖。”
说完,撤回目光。
没多时,华阳楼掌柜终于挤出了人群,他心里连骂了好些声晦气才勉强压住了骂人的冲动。向顾绍卿和陈夕苑致歉后,忙着将这几位往一楼赶。
路人街坊见没戏看了,纷纷离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陈夕苑一行人离开了华阳楼,孙骁独自上了马车。
陈夕苑随着顾绍卿慢步闲逛,看斑驳街道凭声寻鸟,极是寻常,却已足够惬意。
走了一段,娇人儿憋不住话了,开始问东问西。一如她所想,袁知弗昨夜经历的种种都是顾绍卿和萧弘玄的手笔,闹到大半夜也不觉得困,四更天,又出发去了七宝村。
“干得好。”陈夕苑由衷地夸赞道,她很少厌恶什么人,这袁知弗绝对是其中之一。
顾绍卿没吱声,但观其状态,能清楚辩知他是极为松弛的状态。他信任身边的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陈夕苑对这种境况太过熟悉了,丝毫不以为意。她兀自说着问着,直到某个瞬间,有个念头毫无铺垫地掠过她的意识海,她随即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睨着顾绍卿。
顾绍卿莫名其妙。
等了会儿,还是这般。
“看什么?”
陈夕苑仿佛受到了惊扰,长而薄的睫羽重重地颤了下,下一个顷刻,以她一贯的柔和语调,“哥哥,碧华阁的美人漂亮吗?”
顾绍卿:“”
这便是传说中的送命题吧?
还没缓过神呢,娇人儿又开口催促了,“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
很明显的,不掰扯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陈氏大倔种,可不是他吹出来的。
如此,顾绍卿若不想今晚被她烦死便只能答,“不清楚。”
陈夕苑:“什么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