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便没了踪影,陆知秋眉心微蹙,凤迟霖气极,“这人怎么这般没有礼貌!”
陆知秋拉住他,低声道,“无碍,许是有急事。”
“走吧,看看有没有想买的。”
凤迟霖不情不愿的点头,陆知秋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他停在一处饰品摊位旁,抬手将一束琉璃兔子灯捻起,付了钱,随后送至凤迟霖眼前,“这个送你。”
本意是想让他消气,却还是下意识想给他最好的,手里的兔子灯不过凡品,与他平日送的大相径庭,并不贵重,陆知秋犹豫了下,小心捏了捏手里的兔子灯。
凤迟霖本来还在看,闻言眼眸微亮,目光灼热,直直的盯着他,下意识伸手接过,如今凤迟霖比他还高,陆知秋也大概能知道他是什么神情,便没去看他。
随后往前走着,凤迟霖手里捏着那只琉璃兔子灯,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些年,他所能见到最多的便是他的背影。
孤寂清冷,犹如孤山殇雪人,无意人间亦无意他人。
凤迟霖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绞痛,低头缓了口气,陆知秋见他没跟上来,回身去看,见他低着头,内心疑惑,走回他身边。
低声问,“怎么了?”
凤迟霖猛地抬头,脸上随即带上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没,多谢师尊。弟子很喜欢。”
陆知秋笑了下,无论送什么他都会这样说,尽管这次的礼物很普通,他还是一样的态度,这些年,他早已习惯。
“不喜欢热闹吗?”
凤迟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很喜欢。”
喜欢有你的人间,也喜欢有你在身边的热闹。
陆知秋眼皮微挑,凤迟霖跟在他身边,靠得很近,街上人本来就多,这样一来,仿佛更热了些。
陆知秋顿了下,到底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着,路过一处酒楼便进去吃酒。
他倒是喜欢人间的浊酒,一杯足可抵万里,无论是冷酒还是热酒,他都格外喜欢。
因着此店辛辣的菜品多些,小徒弟也爱吃便多点了几道。
凤迟霖从不主动点餐,因此他并不知道陆知秋点了什么,等菜上齐时才反应过来,目光直直的看向他。
“师尊今日怎么点这么多辣菜,您不是一贯饮食清淡吗?”
虽知可能是为他点的,但凤迟霖却是不敢信。
陆知秋一向待他极好,便是如此,他仍是没有安全感。
陆知秋眼皮微抬,也没看他,抬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秀眉微蹙,顿了下便垂眸嚼了嚼,勉强咽下去,随后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开口道,“偶尔改变也没什么。”
凤迟霖微愣,随即不自觉垂眸低笑,轻应了声“是”,随后便安静与他同桌用膳。
用过晚膳后,他们一同到街上散步消食,一路谈笑晏晏,凤迟霖不自觉看向他,陆知秋毫无所觉,行至一处街巷时被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拦住了。
陆知秋微怔,凤迟霖微蹙眉,一齐看过去,眼前的俨然是白日里撞到他们的那人。
只见那人抚胡微笑,故作深沉道,“贫道乃是断阳百通——菊半仙,你们有何事都可问,贫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知秋无意闲聊,便摇了摇头,凤迟霖见状便道,“不必了。”
菊半仙赶忙拦住他们,“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李家少爷为何失踪吗?”
陆知秋蓦然停下脚步,回首看他,菊半仙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只不过这回表情中多了些笃定。
他们到了一处偏僻的茶楼角落,定了间包厢,各自坐在一边,菊半仙抓着桌上糕点、茶饮,囫囵吃着,仿佛几百年不曾吃过饭一样。
陆知秋神情淡然,也不曾看谁,只是端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菊半仙不紧不慢的吃着,凤迟霖安静待在他身边,神情没一丝不耐,只是平静的坐着。
菊半仙吃饱喝足后,见他们二人面色平和,心中感叹一番,才站起身,悠悠然说起此次的事。
“不知道长可曾听闻塑子孺?”
他们相视一眼,陆知秋蹙眉道,“不曾。”
菊半仙看向他们,笑了声道,“塑子孺,乃魔界一术法,在人间属禁忌术法。”
他皱了皱眉,菊半仙继续道,“塑子孺出自焰矢,他虽已于七十年前逝世,但其术法传承了下来。”
“塑子孺简而言之便是以他人肉身,奉为祭品,以完成自己的邪念。”
听到这,陆知秋突然明白了,但他还是一事不解,便问道,“其弟子是?”
菊半仙笑道,“道长莫急,容贫道细细道来。”
“焰矢乃魔族叱华将军的谋士,当年叱华将军曾在一次无意中与宿羽沫相识,后来诱骗她成亲,有了孩子后才告知她自己的身份。
宿以沫一生除魔卫道,以魔为敌,她在知道自己嫁与魔族将军后痛苦非常,但因有了孩子,她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失了母亲,便在煎熬中挣扎。
待她的孩子十七岁许配他人后,她与叱华断绝联系,进入了墟渊境,叱华遍寻不得,便广寻谋士,只为能找到她。
焰矢便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提出了一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阵法,也就是塑子孺。
塑乃塑造,子为人,或者说是祭品,孺为幼。
简单而言,便是取他人性命,以阵法为辅,于夜半之际启阵,圆己所愿。”
凤迟霖不解道,“祭品无分别吗?”
菊半仙抚胡笑道,“自然不是,他们选取了许多人,最后发现,只有阴年阴月阴时的人方有用处,便在人间秘密捕获符合时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