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大哥不在东海郡好好待着,这时候跑到海神祠来作甚?
铁流光修为不高,合刀中阶,做人倒是古道热肠,上次在圣阳城中差点被邱江山给阴死,还好命大,遇到他安公子,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这人是好人,若来到祠中见到他和慕容,估计也不会乱说出去吧。
正想着间,铁流光已经进入祠中,乍见蒲团之上坐着一双年轻男女,不由愣了一下,这海神祠地处偏僻,鲜有人至,就是出海之人事先前来上上香火,请海神保佑出海顺利,莫要兴风作浪,让他们葬身鱼腹。
怔忡间,他看着安泉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偏生一时却想不起来,而慕容这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他也似乎见过,想着他猛一拍腿道:“慕容郡主!”
粗闷的声音直把慕容给吓了一跳,身为大燕子民,铁流光哪怕是江湖草莽,见到郡主还是得行礼的,慌忙是抱拳躬身。
慕容见到这铁塔般的汉子,却是面生的紧,于是瞅向了安泉,安泉却是笑道:“黑大哥,别来无恙?”
铁流光一听这称呼,终于想起了东海之上被他救起的“溺水”的少年,当时他们忙的下海去寻找出世的神刀,那少年可能后来等不及就自行离开了。
“安,安兔?”铁流光记性还算可以,脱口喊道。
安泉笑呵呵地点点头。
铁流光旋有些目光狐疑地道:“今早枕岳刀宗的人寻来,说是慕容郡主被贼人劫走了,难道,是你?”
安泉笑着反问道:“黑大哥,你看我像是个贼人还有郡主像是被劫持?”
铁流光看看安泉,削瘦英朗,目无邪光,又瞅瞅慕容,眉眼含笑,国色天香,分明都是很坦然很开心的样子,哪里像贼人那般目光躲闪,像被劫持者那样惊恐万状。
铁流光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嘿嘿笑道:“安兔啊,你这胆可够肥的,拐了郡主私奔。”
安泉一听马上傻眼,慕容却是娇羞不可自抑,见状竟似承认了,心道:没想到这黑汉子看似粗鲁,实则还是个妙人。
可铁流光瞬便浓眉一皱道:“安兔,郡主可是被皇帝赐婚,下嫁给枕岳刀宗岳锵那小子的,现在枕岳刀宗动大燕所有宗门在找你们俩的下落,官府亦是出榜悬赏,郡主的画像已经到了许多人的手上,怕是你们根本逃不出大燕境内就会被抓住。”
这时他眼光一亮道:“难道你们是想出海躲于哪个岛屿上先避避风头?”
安泉摇头道:“我们就是想明早看一场日出,然后便离开,没想着出海。”
铁流光气笑道:“真是心大,东海上日出固然美,但你小子的小命难道就不顾了吗,你们该一直逃出燕境才好,谁知竟来到了海边,枕岳刀宗中人都不虞你们会来这里,高手大都往西面追去了,不过也算你们命大,若你们真往西走了,估计已被逮住了。”
安泉与燕慕容互视一眼,俱没想到枕岳刀宗会如此“锲而不舍”。
无论如何,铁流光都是善意的,安泉话锋一转问道:“黑大哥,你这快晚上了,来这海神祠干嘛?”
铁流光闻听,气哼哼道:“还不是看不惯枕岳刀宗那几个人的嘴脸,他们认定了你们不会躲到这里,只是让俺搏浪刀宗的人到郡中客栈酒楼中查问,然后竟提出让我们宗门归附于枕岳刀宗,俺大哥竟是立马就同意了,然后,那枕岳刀宗几人就又是要大吃大喝,还让上贡宗门今年五分之一的收成,你说气不气人。”
安泉点头道:“这哪是气人,是欺人太甚,枕岳刀宗传闻中不是一直极其低调么,怎么陡然间变地如此高调霸道?”
铁流光摇了摇头道:“俺也不知道,但大燕不少宗门都是前朝避世留下来的,底蕴深厚,应该是也保存了一些前朝的功法,枕岳刀宗应该亦是其中之一,底蕴深厚,否则像少宗主岳锵不到三十,都入御刀之境了,若非有捷径,根本不可能,他们突然如此高调,肯定有原因,但外人难晓。”
安泉闻听铁流光这般说,心中微微一跳,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难道是他们知道了神刀刀意不存,故而开始肆无忌惮?
“俺才不愿伺候他们,就独自跑了出来,想到海边静静,没想到遇到了你们,要不俺有船,送你们先出海避避?”铁流光很好心的又道。
安泉摇头道:“黑大哥,好意心领了,明早我们看了日出就走,你放心,他们就是见了,想拦也拦不住。”
铁流光见人家的态度坚定,也不自讨没趣了,可显然自己也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人家,就又叮嘱了几句后,告辞离开了。
慕容却有些忧心,怕铁流光会去告密,安泉自信不会,慕容转念一想安泉有那化云为刀纵横天穹的本事,况且天下刀盟,傲视群雄,就是那岳聚阳来了,也是白搭吧,旋就放宽了心,与安泉有说有笑,而不一时,铁流光竟又返回了,身为地头蛇,找些吃的东西也甚是容易,瓜果馒头竟还有一块牛肉,拿了只竹篮装了,放下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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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连慕容都知道这黑大汉确实是个粗中有细的好人。
大安城天华大道左相府中,傍晚的余晖懒洋洋的洒落,空气中的热浪却兀自涌动,今夏端地是炎热异常。
安玉虎奉旨潜入大燕杀人,还未归来,虽说有铁甲大将军铁任侠为伴,且铁任侠对安相还打了保票,说一定会安全的把安玉虎带回来,但这是要入圣阳城中杀人啊,万一惊动了神刀刀意,怕是连铁任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安相和夫人俱难免忧心。
安安前两日寄来书信,问了二老安好,说她在龙启山上一切都好,就是很是惦念爹娘,让爹娘注意身体,惹地夫人芮氏差点落泪,而安玉龙仍是那鸟样,安安被迫离家,安玉虎奉旨涉险,府中人皆为之担忧,而他根本不管不问,每天不是昏睡不起,就是带了安源去桃花戏班看戏,人生似乎就是混吃等死。
安相愈是不待见他,安相性格古板,越不待见是越不愿理,还好那郡主儿媳武若兰丑是丑,但别的几乎无可挑剔,尤其是安玉龙颓废成那样了,她仍是对其死心塌地,令安相夫妇颇觉欣慰。
安安小姐不在府中,小丫鬟们俱颇觉沉闷无聊,只有性格恬静的小玉米每天认真打扫幽兰院,等着小姐哪天能够回来,每天扫清抹净,她就会坐在院中的小石桌畔,支颐而坐,幽然婉静,却又清减的惹人心疼。
柳长空柳大总管依然是府中最忙碌的一个,由于安安的抢亲事件,大安城中的五大世家有意无意都在与相府针对,若非有隆王郡主武若兰这层关系,相府在城中的一些生意将更是难做,饶是这,柳长空都忙的焦头烂额。
安玉龙此时正在房中翻看坊间不雅的画本,燥热之余,让小厮安源到膳房中给他熬碗绿豆粥来,武若兰今天回隆王府去了,听说是有娘家那边的表亲来,让安玉龙同去,安玉龙是装病不起,若武若兰在,早就已经给他熬好莲子绿豆粥,放凉后,端过来伺候他喝了,而他对武若兰唯一的满意,就是她在他面前的卑微。
安排好膳房给大公子熬粥后,百无聊赖的安源在膳房外待了会儿,就想趁这个不用伺候大爷的工夫去看看小玉米了,小白菜了,至于小土豆,仍是避之不及。
他知道小白菜小玉米多会待在安安小姐的幽兰院中,于是拔足便向幽兰院走去。
穿廊绕路,方至幽兰院门口,只听那虚掩的门中传来幽泣和求饶之声,安源急凑到门缝往里一看,只见主子安玉龙正在幽兰院中,老鹰捉小鸡的扑向不时躲闪哭泣求饶的小玉米。
明显,瞧了安玉龙那狰狞神色,就是要对小玉米欲行不轨,安源顿若五雷轰顶,他紧握拳头,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但无论如何却没那胆量冲进去阻止安玉龙。
终于只听一声布帛撕裂之声,小玉米的薄裳衣袖,已被安玉龙扯了下来,见了那纤细白皙的手臂,安玉龙更是若疯兽一般,喘着粗气道:“小玉米,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安安不在,那该死的梁周也不在,看谁还能护得了你。”
安玉龙虽然是个气脉狭小不能修行的废人,但终究是个男人,小玉米娇柔纤弱,几番躲避,已是气喘吁吁,几乎快挪动不了步子,而看着眼中布满血丝,一脸狰狞之色的安玉龙,更早是吓的魂飞魄散,眼见安玉龙一步步迫近,也没人来阻止安玉龙,她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安泉,安泉!”小玉米喃喃说着,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而你在黄泉之下一定也是这般孤苦伶仃,孤单寂寞吧,那我这就去找你吧。
她决绝一笑,看着野兽般的安玉龙突地轻蔑一笑,笑地安玉龙一阵愣,旋就要嚼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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