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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离开冶炼司，典生铜依计划去了事务所。

巧的是，事务所也使用了一套自动系统。一个职员在事务窗口的帘子后昏昏欲睡，帘子前，挂着近期各种委托事务的牌子，若要接取委托，就摘下牌子在事务系统中将委托划去，但如果有问题想要询问职员，拉开帘子，职员则会一问三不知，告诉询问者去看事务系统的说明。

典生铜与职员艰难沟通：

“您好，如果我想要固定接取某一类型的任务，可以指定这类任务，进行筛选吗？”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可以看系统的说明。”

“…那近期有鬼怪相关的委托吗？”

“不知道啊，看说明吧。”

事务所的系统，难用至极，神识所见的界面只有查看和接取委托的功能。想要退掉委托，还得让职员十分生疏地操作一柱香时间。

典生铜研究一番，神识翻遍每一个角落，终于误触弹出一份意见反馈表，典生铜用神识狠狠写下：追踪订阅合欢宗、鬼灾相关的委托事件。

傍晚回到万工峰，腰牌“滴”一声，终于接到订阅开启的通知。

纪漆灰先他一步回峰。此时山间风飒飒，无边苍翠簌簌而落，皆是被漆灰剑的剑光波及。

纪漆灰在练剑。

见他归来，纪漆灰行云流水地走完手上这一式，收剑还鞘。

“感觉如何，典道友？还适应在蓬莱的生活吗。”

纪漆灰语调淡淡，说出的却是关切的话语，典生铜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回他：“还不错。”

纪漆灰点头，现出犹豫的神情。

片刻后，他还是张口道：“典兄，虽说这样做给你增添不少麻烦，但…我可能会离开蓬莱几天。很快回，这几日的课程，需要你的帮助。”

劫云

典生铜一笑，道：“好。”

他是托着纪漆灰的名头才能留在蓬莱境，自然不会对纪漆灰的行程发表意见。

反倒是纪漆灰一怔，嘴边的一番解释都失去出口的机会。

典生铜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只字不提纪漆灰离开的事宜。他拣重点把冶炼司之行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顺嘴抱怨事务所的委托处理系统：“模仿恒风系统的痕迹很明显，但是操作不够灵活，功能也太少了。蓬莱没人提过改进的建议吗？”

纪漆灰：“每隔一段时间，冶炼司都会组织一次考核，通过的学徒可以转为正式工匠。事务所的系统就是上一次考核的学徒作品…所以至今无人转正。”

典生铜：“那，为什么不直接请你设计一个神识访问的类’恒风’自动委托处理系统，不是比现在这样好得多？”

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不妥，却已无法收回。既然蓬莱器修稀少，只有纪漆灰懂得这项技术，那不是等同于他可以随意对自动系统更改设置？冶炼司本由他主管，倒也算了，在其它部门使用这项技术，对于蓬莱而言，就有隐患在。

所以，事务所宁可用功能不全的傻瓜系统，学徒的技艺还没有高超到足以在系统中的地步。

见纪漆灰当真要回答，典生铜连忙道：“我撤回这个问题。纪兄，抱歉。”

纪漆灰摇头：“不必在意。不过，最近我正在思考，给恒风系统添加一个主导神识…但这神识必须是理性的、不偏颇的，才能准确高效地处理冶炼司的每项事务。”

典生铜开玩笑道：“纪兄的想法很好，我也相信以你的技艺，一定能将它付诸实现。只是这样一来，我本就不多的工作内容更显得贫瘠了…”

纪漆灰笑起来：“悠闲些，也是好事。”

傍晚，天色暗沉下来，千仞阁内就用灵力点上明珠。两人都没有入睡的习惯，于是秉珠论道，到了深夜。

左右万工峰无旁人，除开净砚台秘术，典生铜将自己对部分道途的见解全数道来。

傀大的生活习惯比他爹要好得多，原本坚持端茶送水，入夜不久，就瘫在地上睡着了。纪漆灰亲自动手，提壶斟茶，典生铜此时抬头看见窗外浓到化不开的夜色，才恍然察觉已经到了这么晚的时辰。

明珠的光亮柔和醒目，典生铜目光流连在纪漆灰英俊的眉眼处，忽然道：“纪兄，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纪漆灰倾倒的动作微微止住，随即，如常答道：“天亮就走。贺洲一个村庄出了点怪事，我得去看看。”

典生铜点头，待他放下茶壶，翻出一个红绳系着的三角形符咒，置于桌上，轻轻推向他：“平安符，我自己迭的…作为符咒，效果不怎么样，算是一个祝愿。”

纪漆灰手指动了动，典生铜的举动轻轻悄悄，好似害怕他拒绝一般，像轻盈的羽毛，既轻又重。

他收起这个小礼物，郑重道：“谢谢典兄，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典生铜朝他一笑，心头亦是一松。

他不会干涉纪漆灰的生活，监视、追踪这样的事，他无权，也不屑于去做。平安符，真的只是保纪漆灰的安全，只是威力可能会超出纪漆灰的想象。

两人相视而笑，都感觉此行问题不大。

虽说是天亮离开，等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典生铜下到二楼，发现纪漆灰已经不在阁中。

他只能按照日程，先去冶炼司点卯，后去赶弟子们的晨课。

薛蝉衣还没来上工，司内无八卦可听。典生铜操纵着恒风，只觉自离开千仞阁后，眼皮突突不止，跳个不停。

“准没什么好事。”典生铜心想，但这不详之兆应在何处，冶炼司一切正常，晨课不过是听老和尚…不是，学堂的院长念轱辘经文，之后他代纪漆灰上一节中阶符法课。都是一群小崽子，能有什么难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