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舟的表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这么十几年,萨蒂奇的观念已经扭曲到如此地步。他没有什么好与萨蒂奇说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方言舟!你知道你的好友也背叛了你吗?!”萨蒂奇吃吃笑起来,喉咙深处冒出的话,犹如恶魔低语,“宋宁德,你该好好去查查他。”
“啊?你不相信吗!那我就无话可说了。”萨蒂奇双手一摊,往后一靠,眼神睥睨要离开的人,“这是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
后背的伤疤,从此以后,不会再隐隐作痛了。
方执玉看着坐在休息室内的叶瑾,她一言不发,任由医疗人员在她的伤口上缝针,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连表情都不曾抽动一下。
他有些担心,抓住叶瑾的手,“你怎么了?”
她从明路的关押室出来,表情就不对劲,可他当时着急对方的手臂伤势,只好先让医疗人员过来治疗。
她的伤口已经出现了发炎化脓的趋势,该是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做防水处理,竟是需要重新刮掉腐肉再行缝针。
叶瑾回过神,她没有选择打麻醉剂,那样会让她的手失去知觉。刚准备说话,就倒抽一口气,延缓的疼痛这会儿才满满涌上来,叶瑾疼得眉毛都拧成一团,“这也太痛了。”
龇牙咧嘴,手下意识地握紧,叶瑾这才发现她的手抓住的是方执玉,“方学长,不好意思,抓疼你了吧?”
“没关系,可以继续。”他把手递过来,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有了几条红痕。
叶瑾默默伸出手,再次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方执玉的掌心温度刚好,于是有些贪恋的多握了一会儿。
医疗人员走后,叶瑾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方执玉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她想跟方执玉说起新实验体的事,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叶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的视线也跟着手掌动了动,最后才正襟危坐,一本严肃地回到叶瑾的脸上。
“怎么了?”完全想要掩饰他的出神。
叶瑾觉得有些好笑,可正事在即,她也无暇调笑,“是这样的,我看到试炼场下面的那个胎儿。”
“泡在液体里面的那个?”
“没错。而且他已经觉醒成为了一名向导,我感觉他的能力与我不相上下,或许再过不久,会超过我。”叶瑾有些担忧,若这婴儿被坏人利用,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可……据我所知,似乎是宋叔叔在研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执玉的眉头皱起,怀疑升起,却不敢相信这个猜测。
叶瑾疑惑,“宋?”
方执玉点头,“宋玉杰的父亲。”
“啊!”叶瑾捂住嘴,想要再说什么,却瞥见走进来的人,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她立刻敛下神情,闭口不谈刚刚的事。
宋玉杰似无所觉,一屁股坐到沙发边,瘫了半边身子感叹:“这一天天的,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都要累死了。”
“玉杰,最近有跟你父亲联系吗?”方执玉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手腕却被叶瑾拉住,他看到叶瑾提醒的眼神,回她一个稍安勿躁。
宋玉杰撑着头,回答:“没有啊!我上次不是说研究所也联系不上我爸吗?你怎么回事?我说的话都已经忘光光了?唉……果然啊!果然啊!”
“什么果然?”叶瑾好奇接话。
宋玉杰觑着她拉在方执玉手腕上的手掌,勾起嘴角,促狭道:“果然是见色忘义啊!”
方执玉虽心里有一丝不解,但也没有开口解释,他心知宋玉杰在调侃,有他在,气氛没有那么低沉。
他已经隐隐猜到叶瑾惊讶之下想要说出,却被宋玉杰的出现打断的话,宋叔叔大概率与出现在这里的实验体有关。
只不过,为什么他一点关于宋玉杰告知自己无法联系宋叔叔的印象都没有?
还没聊上多久,便有士兵来找叶瑾,说是方言舟将军要见她。
发生了这么多事,叶瑾也知道方将军要第一时间搞清楚她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方执玉坚持把她送到方言舟临时占据的一个办公室,“我在门外等你,别但心。”
“方学长,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叶瑾劝道。
方执玉摇头,执意等在门口。
叶瑾只好作罢。
步入房间,方言舟正背对着她看着一副油画,他的身材格外挺拔,宛如一根矗立在沙滩上的孤独灯塔。听见声响,他微微侧过头,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探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亲切笑容,似乎是长辈对小辈的包容,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接近他的冲动。
“方将军。”叶瑾行了个军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第一军团将军,与她预料之中的严肃不同,相反,竟有些亲切。
方言舟与方执玉乍一看之下,并不很是相似,需要仔细对比,才能找出一丝眉目间的熟悉。后者大概更多是承了公主殿下的美貌。
空气静谧了半分钟,叶瑾意识到自己打量长官的面容太过明目张胆,连忙敛下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方言舟笑起来:“我和执玉确实不太像,他比较像他母亲。”
没想到方将军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叶瑾有些讪讪然,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嗯。”
“坐吧。”方言舟指了对面的沙发,自己兀自坐下,上半身依旧挺拔,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叶瑾。
“说说看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叶瑾思忖片刻,组织好语言,“将军,我刚刚得知,萨蒂奇背后的人是一个名为文凯的科研人员,据说,他曾经隶属于第七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