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漫像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主动避开了盛书砚的目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盛书砚:“你很不对劲儿啊。”但是盛书砚也没有让杨漫紧张,朋友上门想问问自己工作上的事情,那显然就是想要寻求她的帮助。如果杨漫不想说的话,她作为朋友,就只需要帮她处理问题就好。“我其实没有太了解过都那边的工作,但是你过去之后,是想要做什么呢?继续在幼儿园做生活老师吗?这可能要我打听打听,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
盛书砚是行动派,直接拿起手边的电话就给关婷芳打了电话。
这几天时间是她们休假的时间,盛书砚拨打的是关婷芳她们家属院的电话,她说了句找关婷芳后,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关婷芳的声音。
“喂?谁呀?”关婷芳显然有些疑惑,谁会打电话来找自己。
“是我,盛书砚。”
“书砚?你找我干嘛?你已经回家了吗?”关婷芳声音一下变得兴奋起来。
“嗯。”盛书砚笑着回应,“我找你想打听点事儿。”
关婷芳立马道:“你说,我保管给你打听明白!”
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差点没把电话这头的盛书砚逗乐。
盛书砚知道关婷芳父母好像都是在面粉厂还是什么厂子里工作,这种厂子在都还挺大的,大到都要分什么一厂二厂三厂的程度,那边整整一条街,都是厂子的范围领地。
因为厂子的规模很大,所以厂子内部就设立了子弟校。
这种在七八十年代还挺常见的。
盛书砚给关婷芳打电话就是想问问对方,她们家属院里有没有关于子弟校老师的聘用信息。
关婷芳“啊”了声,“有的有的,不过那都是过年的时候的事情了,我听我妈提过一嘴。怎么,你难道想去做老师了吗?你有高中文凭吗?”
关婷芳这话不是看不起盛书砚什么的,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含义。
“高中文凭?是子弟校的硬性要求吗?”盛书砚问。
“嗯,是的,我听我妈之前说要高中毕业的,才能去学校做老师。她现在不是在装卸车间嘛,然后人上了年纪,腰不是很好。在装卸车间就是体力活儿,还挺废腰的。我妈就想着看能不能去学校里,教个小孩子们识字什么的。但没去成,我妈就小学毕业哈哈。”
盛书砚:“那你们厂子里有幼儿园吗?缺人不?”
“幼儿园有啊,但是你想来的话,可能不行。”关婷芳说,“我们这边的幼儿园,里面的教职工都是厂子里正式员工的家属,你……不能算是家属。”
盛书砚有些遗憾“啊”了声,“这样啊,那也谢谢你了,我再打听打听别的地方。”
关婷芳:“你真想去做老师吗?”
“不是,我帮我一朋友问问。”盛书砚说,“我现在事业这才刚起步呢,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麦老师的一番栽培啊!”盛书砚开了一句玩笑话。
关婷芳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盛书砚跑了呢!
“你朋友啊,都这边的学校不是很好进,差不多都是要经过考试的。像是幼儿园的话,我们这边也是要求初中毕业。再不行的,你知道,需要点过硬的关系,不然进不去。”关婷芳好心给盛书砚补充了一句。
盛书砚说了声“多谢”后,挂断了电话。
杨漫就坐在盛书砚身边,刚才电话里关婷芳说的话,她都已经听得差不多。
她没有文凭,就连小学文凭都没有。从前家里就不怎么看重她这个女儿,自打懂事开始就只有帮着家里干活。后来被人买走,她虽然认识了几个字,但每天也是跟小保姆一样,在家里干活,从来都没有去上过学。
杨漫脸上有些黯然,“对不起啊书砚,这事儿我看你还是不用帮我打听了,我没有文凭……”
盛书砚却一把抓住了杨漫的手,“你确定你是想要去都工作吗?”
“随便做什么都行?”盛书砚又补充了一句。
“嗯!”杨漫点头,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想要努力跟陈力好,但是陈力并不想跟自己好。就像是上一次,她听盛书砚的话,想要将卧室搬回去,可是陈力不同意。结婚就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杨漫觉得自己跟陈力在一起,并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
但,她不需要合租的室友啊!
杨漫想离开。
她在这里一天,看见陈力一天,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喜欢他一天。
她不想被这种感情捆绑,最后妥协,接受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那好!”盛书砚说,“我雇佣你!”
杨漫:“?”
“先前我跟老侯不是在都买了一套房子吗?但是寻常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而且我不会做饭,这才选择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都,家里的三餐你来负责,我雇佣你,这样你也有一份薪水。晚上的时候,有扫盲学校,我来帮你联系。你先在我家干着,在扫盲学校里上学,我再去打听打听怎么可以送你去学校里考试,这样就有了文凭。”盛书砚说。
这其实就是半工半读的意思。
“只不过你现在连小学文凭都没有,想要一路考上去的话,肯定要需要不短的时间,你看你愿意吗?”盛书砚问。
她当然愿意帮助每一个想要读书的人,而且,她觉得如果日后杨漫真的想要在外面扎根的话,没有文凭是不行的。别看现在还没有恢复高考,好多人还有那么一套“读书无用论”,但是等到明年高考一恢复,大学生都是毕业包分配,专门分配到国家机关单位。读书的重要性,才会一点一点在老百姓心里扎根。
杨漫半晌没说话。
她听明白了盛书砚的意思。
但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能答应。
这不就是在占盛书砚的便宜吗?
“不行不行。”杨漫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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