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许明月坐到了花坛边,耐心询问。
“我最近不是负责跟进漫画改编游戏的事嘛,对接的那个姐姐,人其实不错,但……总是提出一些项目以外的小事让我帮忙,帮她调ppt的格式啊,替她抢票啊,还有剪辑孩子的vlog视频之类的。”
许明月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因为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工作上我们合作得不错,我怕拒绝了影响这段关系。”
闻言,许明月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小氦的肩膀,“刚上班的时候,总是会遇见这些复杂的社交问题。”
“我承认交朋友也好,做事也罢,抓大放小的原则是对的。不过有的时候,小的细节反而是大事。”
“有些人擅长用小事试探你,如果你接受了,在对方的视角里,就是可以更进一步,早晚有一天,小事会变成大事。”
“我姥爷说,人要遇见大事,才能看出品性。不过我的经验是,有时候小事才反应了一个人对你的真正态度。”
“她用小事来试探你,就代表她没有珍惜你,所以,你拒绝了也不用有什么负罪感。如果她说这只是小事,你为什么不帮我?那你就说,是啊,这只是小事,你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小氦恍然大悟,露出了一种敬佩的表情,“明月姐,我终于知道裕树为什么喜欢你了。”
“嘘!不要说出去啊。”许明月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这是秘密,给我烂在心里,烂成豆角那样,还得盖上锅盖,一点都不许露出去。”
“嗯嗯。”小氦试探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和裕树有什么小事吗?你珍惜他吗?他珍惜你吗?”
她越说越好奇,目光灼灼盯着许明月,许明月觉得背后一寒,她和周应淮还没谈恋爱呢,就提前多了个cp粉,这还得了。
“……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再见了。”
明明已经当了十多年的老师,张扬依旧害怕路上有学生喊自己,尤其是最近几天,只要听到路上有人喊“张老师”,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为什么这么恐慌呢?是因为某些学生总是提出一些他能力范围之外的问题。
“张老师!等等我!”来人的声音洪亮,这一嗓子吓得张扬差点没上去自行车。
“张老师,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吧!”许明月笑着打招呼,顺手抢过了他的自行车车把。
“……几个月之前,我们还见了呢。”张老师补充解释道,“你小侄女叫家长那次。”
“张老师,你吃鸡架不?”许明月将一盒鸡架放进了自行车的车筐里。
熟悉的味道唤醒了张老师的记忆,十年前,他是周应淮的班主任,眼前这个女孩,明明是高三的学生,却总是跑来找周应淮,没少给自己添麻烦。
“你又打什么主意呢?”张老师一脸紧张,生怕她盘算着什么。
“我就是想找您聊聊,听说咱学校这一届成人礼要统一服装,小礼服公主裙也太奢侈了,我们那个时候可都穿校服的。”
张老师试探问道,“你现在做设计师了,不是准备和学校做这一单生意吧?”
“你要是愿意让我承包,打8折,不过……”许明月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女生过了18岁就非要穿小裙子高跟鞋?男生过了18岁就非要穿西装打领带?这个价值观,本身就不对。”
“这是学校统一规定的,我也管不了。”张老师搬出来任教多年来打发学生的完美理由,没想到,对面的人并不上套。
“谁是统一?哪一条规定?那学校也是人的意志构成的。现在的校长还是彭校长?”
无奈的张老师只得用了一招祸水东引,“没错,我告诉你彭校长的办公室在哪。”
老旧的办公室内,一群法律专业的志愿者正耐心解决咨询人的问题。
每个礼拜的周四,是义务的法律援助日,除了来咨询具体案件的,还有不少即将高考的学生,来问想学法律应该如何报志愿。
忙了一上午,周应淮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合上厚厚的卷宗,以前他从未想过,学法律可以如此有用,比如野生东北虎不仅破坏了农田,还误伤了农民,这损失应该有谁承担。
虽然没什么大案子,不过,做些基础而具体的工作,同样有微小的成就感。
“你要出去吗?”过来帮忙的陈易安好奇问道,“有什么大案子吗?”
周应淮想了想,回答道,“出个外勤,算是……为民请愿。”
墙上挂着一副十年育树百年育人的毛笔字,趁着午饭的时间,彭校长和周应淮见了个面,周应淮先是提出法律援助协会可以帮助高三学生分析报考志愿的事,趁着校长高兴,提出了成人礼取消统一服装的建议,他的话术无懈可击堪比申论模板。
听着他的话,彭校长背后直冒汗,多亏了及时剎车,否则这么个自媒体时代,他还真容易背上一口大锅,其实,当初要办成人礼,就是希望除了学生的成绩,还可以留下更多青春的记忆。万一最后因小失大,影响了职场生涯就不好了。
半个小时以后,彭校长刚打开了那盒没来及吃的外卖,许明月就推门进来了。
“校长,关于成人礼的统一服装……”
“你说这事啊,我答应了。”
我还没发挥呢,他怎么就投降了?许明月十分疑惑,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最后,化成了一句,“这是我们鸡架店的名片,你想吃外卖可以点。”
此时,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吵成一团,表情既期待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