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管道之中的祝北风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攥紧自己的手指。
明明自己和朝夕理应一墙之隔,为什么朝夕没有发现自己?祝北风深吸一口气,恨不得自己没有肉身才好,屏息凝神听一壁之隔的两个人对话。
程镜秋看了他一眼:“知道什么东西喜欢紧追不舍,闻着味就喜欢屁颠屁颠跑过来吗?”
朝夕轻笑,似乎没有在意程镜秋的阴阳怪气:“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朝夕打量着走廊的墙壁,空无一物,墙壁上是老旧灰褐色的斑驳,黑一块黄一块,看起来油腻又肮脏,但如果说异常,倒也不至于。
但是朝夕根本不敢对眼前的女人掉以轻心,她看起来柔弱无害,可什么举动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朝夕的手覆盖上灰黄的墙壁,冰凉的触感让朝夕安心几分。
“你很在意我在干什么?”
瞒天过海技能隐隐生效。
“没有人会不好奇你在干什么。”朝夕唇角向上,手指顺着墙壁滑动。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不过狗不得入内。”
程镜秋语调平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气起伏。
朝夕摸摸自己的袖口:“为什么你一定要对我如此抵触?说不定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一下……毕竟我和那位院长,交情匪浅。”
“互相利用,随时背叛也算交情?”程镜秋毫不犹豫地戳穿朝夕的话。
朝夕微微一愣:“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我虚与委蛇,最终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我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让他信任我?又怎么保住那些没有办法自保之人?”
朝夕的语气分外诚恳,恳切到祝北风甚至觉得他隐约站在玩家的对立面只是因为他在使用苦肉计。
“那你加油。”程镜秋的回复依然不咸不淡,把朝夕的话当耳旁风听。
朝夕却一转话头:“可是,单凭我一个人能够护着的人实在太少,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即便我们同心协力都无法克服这地方的阴邪,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程镜秋神态冷漠:“你凭什么觉得我希望这些人活下去呢?”
此时祝北风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脖子,呼吸不畅,什么意思?程镜秋莫非不希望自己都活下去?此刻,放在胸口的道具变得分外扎人,扎入皮肤,让祝北风肝胆俱颤。
朝夕似笑非笑地离开程镜秋所在的地方,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祝北风才缓缓从管道中爬出来。
祝北风喘着气从管道里钻出来,他身后跟着几只小猫,黑猫围绕着程镜秋转了两圈,随后跳到了她的膝盖上,这一跳,差点没把祝北风的心脏给跳出来,他害怕下一秒黑猫和程道友打起来。
程镜秋伸出白皙的手指梳着黑猫的毛,黑猫打着呼噜,一双威风凛凛的眼睛缓缓眯起,完全不是刚才狮子王一样呲牙咧嘴,咆哮吐舌的形象。
“原来脚步声来自于你们。”程镜秋挠着黑猫的下巴。
祝北风捏住自己手中的断翅断尾,内心一片复杂。
两人三猫来到四楼,隐约能给听见空气中传来的悲鸣。
祝北风备好一个简易的祭台,燃起香在朱雀面前恭敬叩拜:“莫怪莫怪。”
祝北风还没拜完,那三炷香齐齐断了。
祝北风眼皮一跳,还不等他想办法,程镜秋手速飞快地用打火机点燃三炷香,那三炷香又无风熄灭,程镜秋也不急,继续点,不仅点,还说着一些让祝北风恨不得捂住她嘴的话:
“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一两次就算了,玩太多可不好。”
“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的神兽不是好神兽。”
“下次自己注意点,翅膀那么容易被折断,太没本事。”
整个四楼的阴气愈发浓郁,浓郁到祝北风还没断气就像进了阴曹地府,他绝望地闭起眼睛,第一万次感慨自己小命休矣。
就在这时,程镜秋突然说:
“快接!”
祝北风身体比脑袋快一步,眼疾手快地将断翅接到那朱雀的雀身上,随后他扭头看着那三炷香,还齐齐燃烧着。
“这是什么情况?”祝北风有点崩溃地问。
“强扭的瓜不一定甜,但不强扭瓜都没有。”程镜秋笑得有点欠。
“程道友,之前是我冒昧了,还请你千万不要入我玄门。”
祝北风心想,她程镜秋有灵气是有灵气,但这路子太野,别哪天把祖师爷给气活了,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赎!
不知道是不是程镜秋的pua出了效果,剩下的三只神兽雕像没有再为难祝北风,老老实实接受了断爪,断尾,接好白虎尾巴的那一刻,四楼的风水登时逆转,邪气和怨气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尽数收拢,像被关入笼子中的野兽,虽然呲牙却不会再威胁到任何人。
八楼,采桑子正在画着最后一笔八卦。
猩红色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身体滑下,采桑子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感到楼下的风水再次逆转,一股濯濯清气从下而上灌注进他的身体,采桑子咬紧牙关,手颤颤巍巍地画下这一笔。
已经画好的八卦阵一一亮起,晦涩而艰难地按照正确的顺序运行起来,采桑子松一口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酸痛到极致。
“师父!”桑青看出八卦已成,关切地走到采桑子身边,采桑子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师兄他们搞定了四象,帮了我大忙。”
这九层楼的循环早已是一个整体,祝北风能够修复四象,与之对应,采桑子也会轻松许多。
五人趁着晚饭的间隙交流了一下进度,老成如采桑子也从中看到了生机,格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