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楼空无一人。不单单是付医生的诊疗室,诊疗室前护士的办公桌前也没有人看守。
采桑子将自己准备好的符箓贴在复合五行的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江执虽然听不清,但能够感受到身上的沉重感被减轻不少。
而当拿到程镜秋递过来的玉佩的那一刻,江执蓦然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采桑子不放心地对江执说道:“江医生你就呆在这里,我们午饭前来这里汇合,记住,别人进不来这个法阵,但是你自己可以走出去,千万不要轻易走出这个法阵。”
江执抿唇,双手紧握住那枚玉佩,用力点头。
采桑子师徒三人和程镜秋一起来到五楼的楼梯口处,采桑子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叮嘱道:
“北风,这风水能改则改,不能改千万不可强求。”
“我明白师父!您放心吧。”祝北风可不想在师妹面前落了面子。
采桑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程镜秋一眼,他没什么立场拜托程镜秋看着祝北风,但是终究放心不下:
“劳烦程道友替我看顾一二。”
祝北风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气:“师父你搞反了,这是我的专业,应该是我看顾程道友一二。”
采桑子没功夫和祝北风贫嘴,走到楼梯口,祝北风推着程镜秋下楼,而采桑子则带着桑青上了六楼。
“师父……”
桑青有些犹豫回看祝北风的背影,可惜二人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以我的见解来看,那枚玉佩配合上师父的法阵,足以抵抗这栋楼的阵法,我们几个人生存下来不成问题……强行改换风水反而才是真的性命之危。”
桑青早就想说,可眼见师父和师兄都没有揭穿程镜秋,桑青不得已忍到了现在。
采桑子点头:“你说的不错。程道友那枚玉佩,我有九成把握可以保她全身而退。”
“那为何……”桑青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再继续以身犯险?”
桑青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若说强行冒着生命风险为他人逆天改命,她不愿意。
那些身在局中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她来救人?
“你观到程镜秋她身上的气了吗?”采桑子不答反问。
“不曾。”桑青天生灵体,被强化石加强之后可以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从程镜秋身上,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看入一片虚无之中,什么都没有。
采桑子沉吟片刻:“这位程道友身上,黑色的煞气,金色的功德,红色的凶气,紫色的贵气互相交织缠绕,难分难解……我如今已六十有余,却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命数,便是我那长寿的师父,也未曾见过如此奇诡的命数。”
“这到底是什么命数?师父可曾能解?”桑青急急问道。
“死生一线,神魔一念。”采桑子斟酌良久:“此等命数,我也只能看到这一步。”
“那师兄!”桑青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她可会害师兄?”
采桑子轻轻摇头:“她是一个你根本无法判断的人。或许此时她的目的是保护住这栋楼的大部分人,可也许下一刻,她就会想所有人全部去见阎王爷。“
采桑子捏了捏取出来的拂尘:“若是你师兄真的遭遇什么不幸……我自会为你师兄讨个公道。”
祝北风推着程镜秋抵达一楼,一楼没有灯,明明是白天,却只在门口留出一道狭窄拱门的光明。
说是门,但这个门的高度极低,低到人只能弯腰通过,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大一点的狗洞,现在这个门从内到外全部锁住,即便从里面撬锁,外面的锁也是撬不开的。
“这好死不死门开在了阳鱼的眼睛上……”祝北风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棘手……”
程镜秋观察着一楼的布局,确实很像一条黑色的阴鱼。
祝北风不停地挠头,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祝北风心理压力倍增:“没办法……这地上完全是阴鱼的地盘,无论我干什么都是泥牛入海,无济于事。”
“地上不行……天上行不行?”程镜秋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祝北风猛地昂头。天花板上黄一块白一块,看起来格外肮脏。
“可以试一试。”祝北风侧头看向程镜秋:“那个,道友,能不能借你的轮椅一用?”
程镜秋给了祝北风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祝北风双手交迭:“好吧,也不是不能画在墙壁上。”
说完,祝北风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绘制符箓的笔,他双目微凝,口中默念律令,手腕翻转,霎时间,空中的气流朝着他的笔尖奔涌,隐隐在笔尖汇聚成漩涡。
此时祝北风周身萦绕着一股看不见的东西,他的表情专注而自信,手腕游刃有余地在空中画下阳鱼的形状,而此时,墙壁上也出现一尾活灵活现的阳鱼。
隐约间似乎有风雷之声,祝北风全神贯注地画完阳鱼的躯干,在心里不停催促自己快点画。
终于,只需要点睛即可。
祝北风咬咬牙,抬起手臂,试图在鱼眼处点上最后一笔,就在此时,祝北风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拴住,挪动不了分毫。
地上的阴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腾空而起,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沉默地注视着点睛的祝北风。
恐怖和战栗瞬间席卷祝北风全身,冷汗如瀑布一般顺着额角滑下,祝北风像一尊雕塑,呆呆地定在原地,不敢也不能移动分毫。
会死!祝北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祝北风浑身的汗毛炸开,巨大的生存压力如山一般一座座压下来,他的理智不停地告诉不要继续,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地靠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