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译松手,踉跄后退了一步,眼眶瞬间有些红。陆凉时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长缓了一口气,“苏译,没人逼你,所有人都在等你,但你闹脾气也该闹够了,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苏译很是固执,“我没有闹脾气。”
陆凉时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唇角,也不管苏译有没有在听,便道:“白茶的意思是,魔族选几人带上纹令,她和蓝翎也从仙门这边选上几人带着神器随四位先魔尊一起尝试封印秘境,我,莲山,逍遥,祈宗主和你一起上神殿,看能否阻止罪诏降罚。”
苏译安静了下来,“所以,就算我答应对付帝尊,还是要封印秘境?”
陆凉时看着苏译,回答的很认真,“我们无法保证真的可以阻止帝尊和帝君,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成功,秘境便不用封印了,他们也会没事,如果失败,还算有一步退路。”
苏译整个人瞬间似乎脱力了一般,语气却是坚定,“知道了,我会说服醉鹤拿出凤纹令。”
一众人站在海滩边,举头望着金灿灿,偶尔还劈下两道闪电的天幕,白茶表情难看地指了指天空问:“所以就没有人思考过,帝王山已经塌了,要怎么再次上神殿?”
仙门一众人面面相觑,白茶无法相信地又问了一遍,“真没人?”
醉鹤事不关己,嘲讽的冷笑毫不遮掩。
顺利让一众仙门弟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脸笑。”
铁奕很坦诚,“想了,没想出来。”
说话的仙门弟子一噎,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我们也想了,没想出来。”
扶风在傍边躲避视线地望天,别看它,它虽然是只鸟会飞,但直接飞上神殿也太强鹰所难了些。
白茶摊了下手,“所以现在一起想?”她看向四位先魔尊,“不知道前辈们有什么办法?”
凤尊侧过了视线,蘷尊尴尬地摸鼻子,“本尊暂时也没有好办法,我们当年也是从圣帝山上去,倒是也有天梯,但那天梯,魔族的人要三步一跪拜往上爬,先不说目标大不大,这种憋屈的事,反正没人干。”
他又想了想道:“不过这次主要是你们仙门的人上去,再加一个我们的小魔帝,只要魔息掩藏的好,倒也不需要三步一拜往上跪。”
铁奕道:“天梯每年只会自然降落一次,今年的时间还没到。”
蓝翎边沉思边接话道:“我记得如果有真神信物,举行相应的仪式,也可以召唤天梯降世。”
白茶很是惊讶地看向蓝翎,“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
“沧澜宗世代供奉苍蓝真神,至今还在供奉,只要是有关苍蓝真神的记载保存都算完善,不过我也只知道如何用苍蓝真神的信物召唤天梯。”
“就算知道,现在跑哪里去找苍蓝真神的信物。”
苏译从袖中掏出那枚白珠流苏耳坠,问:“这个可以吗?”
耳坠的白珠静躺在苏译手心,泛着柔和细润的光泽。
蓝翎的瞳孔都收缩了,霍成得亦探头过来望,瞅一瞅耳坠,又返回去瞅一瞅苏译,表情怪异地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问,“帝上,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耳坠这种东西也太私密了些,就算是真神也不会轻易予人吧。
苏译从牙缝里往出挤字,“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孤塞回去。”
霍成得听话地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蓝翎从苏译手心接过耳坠,“可以试试。”
耳坠消失后不久,从天幕中便缓缓垂落下来了一道玉白的天梯,一直延伸进云层。
白茶冷静下令,“按计划进行,如果阻止不了帝尊和帝君,我们拼尽全力也会封印秘境,到时候在封印之前出不去的人,也会随秘境里的妖兽永困于此。”
所以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认真,苏译的视线滑过与他相对而站的魔族下属,霍成得张了张口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铁奕满脸的忧虑,“主子小心。”
苏译嗯了一声,低头再看了一眼七尾,面向醉鹤,“谢谢。”他说得郑重,也不知是在谢醉鹤最后愿意交出纹令,还是甚至答应随他们一同封印秘境。
醉鹤唇角微动,“一起死没什么,你不必想太多。”
苏译竭力笑了一下,并没有回应醉鹤的话,他看到远远站在树下,视线望过来的谢蝼,短短时间,他似乎长高了许多,脸部轮廓都变得更加凌厉,九尾缩在他的怀里,同样眨着眼睛看过来,树干上靠着生死不知的城欲,铁奕的半颗妖丹虽然吊住了城欲的性命,但并没有让他立刻苏醒过来。
苏译低了一下头,不知为何眼眶有些酸,没敢再继续看,转身就踏上了天梯。
降罪
天梯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五人都是埋头往上走,并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踩在玉阶上的脚步声,逍遥边走边往下望,脚下步子一滑,差点踩空,祁言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小心。”
逍遥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
“无碍。”
这样一个刚刚临时凑起来的组合,没有任何熟悉和默契可言,唯剩下的就只有客气,还不提有些之间还有旧怨,都不用形容像盘散沙,本身就是一盘散沙。
天梯周围是悠悠的浮云,盘旋翻飞的巨大彩鸟,这些彩鸟刚开始只是绕着天梯逡巡,如今却显出一丝不耐和躁乱,像是寻找目标却没有找到,长唳声穿破云霄,震得人耳朵都在嗡鸣。
“没时间了跑。”苏译急声提醒了一句,率先已经在天梯上奔跑了起来,彩鸟一直找不到目标,竟然放弃了寻找,俯冲着直接撞向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天梯,几人中间被撞出了一个豁口,玉石碎粉迅速往下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