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奕有着存放刘义意识的芯片,性格受其影响并不奇怪,可按理说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李果儿也从没把两人混淆,可是在见到兽人的眼睛后她有了一丝迟疑。其实兽人奕和刘义长的并不相似,前者是清秀的、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可刘义却是容貌艳丽如刀,是一头毛皮漂亮身体矫健、但十分啰嗦的豹子。
“果果,果果。”
隐约间耳中响起了刘义含笑戏谑的声音。
李果儿正出神间,兽人奕因体内毒素发作,再次吐出一口污血。她蓦然一惊,视野中那些朱雀国守卫已持刀快步逼近,于是强忍着身体不适,扶起兽人奕急忙撤退。
不多久,守卫们将她俩又重新包围起来,挥刀劈下,李果儿紧急之下拔出一直藏在怀里的匕首格挡,可她这会儿力气流失得差不多了,众刀刃一齐压着匕首砍进她肩膀。鲜血刺痛了她麻痹的神经,一阵阵剧痛如海潮般席卷过来,李果儿咬紧牙关,松手将兽人奕推倒,空出一只手攥住刀刃硬生生将其折断。
等好不容易破出一个缺口,急忙向后跃开,冲不远的克莱尔斯丹喊道:“把枪给我!”
克莱尔斯丹头也不回,将一把电子光枪扔了过来,其他朱雀国守卫见机不妙,立刻朝她和兽人奕刺来。
李果儿现在有了点力气,还能躲开,可兽人奕就没那么幸运,冷锋瞬间刺入他身体。
李果儿呼吸微顿,接过电子光枪就冲上去,将他扯了过来,侧身替他挡了刀锋。但刀锋刚才已刺入他的皮肉,兽人奕全身被捅了好几个血窟窿,又看见李果儿替他挡刀,竟一下刺激过度又晕死过去。
这——李果儿一时无语,兽人奕晕死自己可不就多了个累赘?
这会儿意识恢复清明,全身疼的要死,将枪身掉头瞬间干掉几个碍事的守卫。再环视一圈,看了眼混乱的战况,于是喊一声“撤”,赶紧带着兽人奕逃命去了。斐济他们见李果儿带着兽人奕逃了,也不再恋战,挑个反方向逃下山。
朱雀国守卫立时分作三支沿路追袭。
那边阿莉尔和摩罗被彻底遗忘在空中,同恶怪艰苦地周旋,见人都跑光了,颇有些无语之色。听恶怪一声吶吼,飞扑而来,精力毫不见衰退,不由低头长叹。
见地面上,那位朱雀将军还带着些人手留在原地,于是阿莉尔计上心头,嘱咐道:“摩罗你下去灭那只臭鸟的威风。”
擒贼先擒王,先前有李果儿和兽人奕在他们手中,还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人跑光了,阿莉尔也就没了顾忌。她挥翅滑向地面,让摩罗趁机跳下取朱雀将军的首级。双方在地面上交起手来,炮火相撞震得整座山都在颤栗。
李果儿刚跑到山腰下,体力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扑倒,滚了好几圈落入草丛里,吃了一嘴杂草。从草丛里坐起上身,还能感到屁股底下颤栗的土地,不免有些担忧地朝山上看去。
舌尖突然尝到了一丝苦涩回甘的清新味道,李果儿一怔,急忙呸呸地将草吐出来,原来是刚才咬牙切齿地将草茎当作朱雀国那批人给嚼烂泄气。正要去检查一旁兽人奕的状况,李果儿却又突然不动了,神情隐约有丝难以置信,尝试着调动体内真气,竟又全部在渐渐恢复了。
一时间,李果儿大喜过望,扑到草丛里去找那种草生吞咀嚼。万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杂草竟能解丹毒那类凶猛的奇毒,而且满山遍野地长满了整个丹红火山,根本无需人去那守卫重重的药宫偷药。到底是谁吃错药了瞎骗人,说红心血莲能解丹毒,白白让她受这许多无辜伤害。
“果果,你——在装羊吃草,干嘛?”冷不丁背后冒出一句问候,李果儿身体瞬间紧绷,以为是那些难缠的追兵过来了,五指成爪转身反扑上去。见是克莱尔斯丹那张惊诧又疑惑的脸,硬生生地将手从半空收了回去,面色悻悻:“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在干嘛?追兵要马上过来了。”
这时,听不远处急匆匆传来几道脚步声,定睛一看,原来是斐济和他几个手下狼狈地赶过来。见着斐济那张脸,李果儿气不打一出来,神情幽幽道:“我中了丹毒,在吃解药。”
克莱尔斯丹却吃一惊,转念一想,恍然道:“你中了毒,难怪,我看你先前脚步虚浮面色发青,能被朱雀国守卫轻易地抓住。”
“我手里的这种草就是解药,反倒是红心血莲才是制丹毒的原料。”
斐济等人正好赶上来,听到了两人谈话,又见李果儿阴测测地冲他笑,不由得停下步子,表情尴尬,语气歉疚:“抱歉,我只知道丹红火山只产红心血莲这一种药物,所以以为是解药,差点害死女侠和王,我罪该万死——”
李果儿闻言直皱眉,对斐济这般大题小作小题大做的态度有几分不爽,关乎人命的解药他说的那样胸有成竹,还真把她糊弄过去以为斐济懂些药理,可是结果却是差点白搭上她自个的性命。现在她都还没追究呢,斐济就给他自己搭台阶下了,这让她再追究岂不是显得很没有气度。于是让克莱尔斯丹亲手将解毒的草药喂给兽人奕,自己则趁机好好观察这个人,明明是个羽军少尉,行事为人却很不负责,真是奇怪。
有些人与旁人之间的信任很单薄,感到过一次“背叛”,就再难以相信对方。李果儿就是这种人,在暗中将斐济拉入怀疑人员名单后,就不再信任他了,什么事都得暗中防他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