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你伤我的万分之一。”
秋芷低着头,眼眸中早已蓄满了愧疚的泪水,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尽管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汹涌地流了下来。
“不哭……”
白逾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替秋芷擦去泪水,可却在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停在了半空中。
差点忘了……我已经没有和她在一起时的身份了……
白逾最终还是遗憾地收回了手,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看向秋芷。
秋芷的哭声再也止不住了,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抽噎地问向白逾:
“白逾……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白逾内心情绪强烈波动着,这确实只是当时的一句气话,可是再也没有勇气去向她解释了,只能以无声的沉默回应着。
时间流逝着,直到秋芷替白逾包扎好了伤口,也没能等到他的回答。秋芷站起身来,不舍地看了看白逾,终于还是识趣地走了。
秋芷离去的背影白逾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白逾赶紧爬起身来,尽管行动不便,还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秋芷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欣喜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白逾。
可就在秋芷回头的那一瞬间,白逾突然僵在了原地,满腹的心事也噎在了嘴边。
她的样子无比熟悉,但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憋了许久,白逾还是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
“羽鸿上神……祝贺……”
秋芷愣了一下,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羽鸿上神这个普通的称呼从白逾口中却显得如此陌生。
那些相互挂念的话语在沉默的火焰中铸造了一把把利剑,随着心中的愤懑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装什么啊?你以为你很清高吗?真想不明白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气上头的秋芷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千年前一己之力能一举击退魔王的龙神大人,如今竟被两个耳光扇得落了泪,真是可笑。”
面对如此腥风血雨的指责,白逾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的确,这就是事实。可千年前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击退魔神的背后,只是想要再次与心爱之人相见的决心啊。
“是,是我不好,让您失望了。”白逾强忍着心痛,深呼吸着,故作镇定地说道:“您是初代神明,而我只是一介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武将,是我一己私欲毁了您的清白,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要杀要剐任凭羽鸿上神处置。”
“好啊,好啊!你真以为我不敢是吧?”秋芷一气之下直接将光轮掏了出来,锋利的弯月之刃直抵在白逾的脖子上。
白逾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也没打算反抗,始终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抓住光轮的刀刃移得更近了一些,闭上满含泪水的双眼,声音颤抖地说道:
“动手吧。”
光轮的刀剑无比锋利,手上的血顺着弯月流了下来。秋芷颤抖着僵在原地,那像是失了力气一般,手中的光轮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怎么可能真的动手?
哪怕白逾为自己辩解一句也好,哪怕像从前一样斗嘴也好。那可是战无不胜的龙神啊,可面对秋芷的气话,偏偏如此坦然赴死,心甘情愿死在深爱之人的刀下。
“罢了。”秋芷泄下气来,满眼泪水地说着谎话:“也是相识一场,都是习武之人,开个玩笑,要是龙神大人有单身的朋友,记得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秋芷的要求白逾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可是这次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直接回答。
沉默中,秋芷带着遗憾独自离去,她多么希望两人之间能够解开心结,可是他们真的太像了,就连沉默,也是如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白逾久久驻足在原地,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龙神,此刻却在这段感情中沦落为失败者。
好像白逾从来都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的陪伴,从很小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流浪在神界,生命中的星火除了秋芷再无旁人可言,可那盏星火终究还是随着她离去的脚步渐行渐远了。
脚步很慢,走了很久但仍未离开对方的视线,双方对那个熟悉的声音抱有期待。
但是,最后只听见一句:“祝你幸福。”
可是如果没有你,我又要如何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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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上神长老们齐聚喜子营中。
自从国师殒落后,中心权利又回到了蝥将军手中,被控制起来的金库也得到了解放,喜子营内焕然一新,妖王蝥将军的宝座也终于得到了修缮。
蝥将军心情大好,坐在大殿最中央的王座之上捋着胡髭,陆丹青也跟在一旁,魏林率领着众守卫镇守岗位。
“别来无恙啊,诸位长老们。”蝥将军道。
“还是蝥将军有先见之明,早早就让羽鸿上神恢复了记忆,不然我们几个老东西真就死在陆长桢的手下了。”茹长斐长老说道。
“是啊,我与落川长老早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就丢了性命,元神被陆长桢收于手中至今,若不是羽鸿上神出手相助,只怕我们根本就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啊!”芥光临长老说道。
“是啊是啊……”
众长老纷纷叙旧,在蝥将军面前对秋芷赞不绝口。
“长老们言重了,我起初还以为羽鸿上神是酒鬼呢,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有胆有谋,不负其名!”蝥将军连连称赞道。
就在此时,秋芷情绪低落地走了进来,第一次参与如此重大的场合,难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