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洄把整件事情详细道来,包括张宝善去向武灵筠告密的细节,俱都如实相告,不敢有丝毫隐瞒。
林林总总的说了小半个时辰,直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李瑛命下人奉上茶水。
人在屋檐下,杨洄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实在干渴的厉害,就咽一口唾液,湿润下几乎就要冒烟的嗓子。
李瑛听完之后,装作呆若木鸡的样子,怔怔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杨洄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跪在地上不敢随便说话。
李泌叹息一声:“唉……圣人这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
李瑛一脸不甘的样子自言自语:“李隆基真是昏君啊!我李瑛兢兢业业的做了二十多年太子,从未犯下过错,被软硬兼施的废黜了太子之位。
现在孤立下灭国之功,非但得不到封赏,圣人居然还要褫夺我的兵权,将我禁足于十王宅,丝毫不给本王活路。他难道真要把本王逼的起兵造反不成?”
杨洄急忙附和道:“皇兄说的是,李隆基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他都能做出鸩杀十八郎,杀子夺媳的丑事,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唉……”
李瑛仰天长叹,“本王欲为大唐开疆拓土,奠定盛世,谁知道圣人却容不下孤,疑我算我,难道孤只剩下造反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杨洄继续鼓动唇舌:“皇兄啊,知子莫若父,我想你比谁都了解李隆基的为人。他生性多疑,比起曹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设置十王宅把你们这些皇子圈养起来,名为亲王,实为软禁。
有道是功高震主,就算是圣明的皇帝,遇上立下大功的臣子,也不见能容得下,更何况是李隆基这种生性多疑的昏君。
皇兄你是前任太子,现在手握兵权,又立下盖世大功,圣人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能够影响他威望的人存在。
只要皇兄一进京城,马上就会被褫夺兵权,禁足于十王宅。
若是圣人慈悲,或许还能将皇兄囚禁到老。
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赐下一杯毒酒,步了十八郎的后尘。
皇兄,还望你能当机立断,与皇后娘娘、太子合谋兵权,里应外合,定然能够逼迫昏君禅位。”
“如果一定要造反的话,事成之后,谁主江山?”
李瑛收了自己的演技,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表情,又变成了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天策上将。
“哼哼……杨洄啊,你可别跟孤说,拥立太子登基,让孤做个从龙之臣,将来像宁王一样共享江山。”
杨洄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自然不会,我来灵州之前已经与皇后娘娘说好,若是谋反成功,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共分江山。”
“如何分?”
李瑛已经猜到杨洄会用这个做条件诱惑自己,此刻只想试探下他的底线。
李泌终于慈悲为怀,给杨洄端来一盏茶汤:“杨少尹喝一口滋润下嗓子吧!”
“多谢兄台!”
杨洄道一声谢,急忙接过来喝了几口,“以长城为界,萧关之外,包括朔方、陇右、凉州、北庭、安西还有草原,这些地方都给殿下。”
杨洄并没有直接亮出底牌,而是打算留着山西、河北两地与李瑛讨价还价。
“毫无诚意!”
李瑛佯装动怒,拍案逐客:“你走吧,回去告诉武后,她造她的反,孤造孤的反,各自为战!”
听了李瑛的话,杨洄急忙提高筹码:“都是一家人,皇兄勿要动怒,你有什么要求,我回去向皇后娘娘提出便是。”
李瑛冷哼一声:“哼……你们的条件毫无诚意,孤为什么要与你们合作?”
“人口稠密、经济富庶的关中、江淮、中原、河北、巴蜀都是你们的,却把安西、北庭、陇右这些人烟稀疏,不适合耕种的边塞分给孤,莫非拿本王当傻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