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蜿蜒的大道上,驾驭着骏马时而小跑一会儿,时而漫步,走走停停,莱昂甚至在摇晃颠簸的马背上有些打起了哈欠。
和夥伴们就算有再多话题,也总是有说尽的时候,找不到话头可聊,几个人沉默了下来专心埋头赶路。
有胯下的宝马加持,他们只用半天就赶到了荆棘花家族的大本营。
那座城镇在地图上就名为「法罗里斯」。
也不知是荆棘花家族的先祖用了自己的姓氏将城镇命名,还是按着这座城镇的名字,给自己家族取的姓。
法罗里斯外围还有一片后来兴建的类似「城下町」的外镇区,全城里里外外听说人口近万。
虽然完全比不上原主家乡的罗兰纳尔圣城,但这样的规模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少了,何况男爵领内的村庄人口数量远远多于城镇,
走过这片低矮的建筑群,来到约莫八九米高的坚实城墙下,把守城门的卫兵拦住了众人,并照领地规定向他们徵收通行费。
莱昂只好取出存放文书的皮桶,向卫兵出示了代表自己等人骑士身份的册封文件。
卫兵队长将华贵的羊皮纸展开,仔仔细细的查看了领主大人的印章,这才眼神不敢相信的看向这些过于年轻的少年,赶紧行礼致歉。
三人没有纠缠,在士兵们的低头行礼中催马漫步进城。
贵族老爷就是特权多,若是平民进城,不只是要交钱,还得下来牵马步行,但骑士自然没有这麽多限制。
然而法罗里斯居民不少,很多道路也并不宽阔,许多城内的建筑一看就是新建的,这挤占了本就不多的空间。
尤其是在路过人烟密集的大市场时,他们也只能下马才能加快通过效率。
熙熙攘攘的市场上尽是摊贩嘈杂的吆喝声,孩童玩闹的喊叫,还有各种争吵和嬉笑。
但热闹的同时,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也萦绕在环境当中。
有牲畜家禽的腥味,有人身上的汗臭体味,更有各种难以形容的气息。
拐过一个个隐蔽的街角,莱昂选择性的无视了那些形态可疑的不可名状之物,尽量催眠自己目不斜视。
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北漂体验帝都公厕的记忆。
在这城镇的环境对比之下,塞尔瓦那充满了乡土气味的村落倒是味道清新了一万倍。
至少乡间开阔的环境会让这些味道随风飘散。
他对眼前所见所闻倒谈不上意外,连过去自己的祖国都花了十几年才整顿好城市环境,眼下这座封建主的城镇,显然没有能力去管理公共卫生。
离开拥挤的市场,随镇子内的道路地势走高,进入靠近城堡的上城区,莱昂的鼻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也不知是适应了,还是空气真的清新了一些。
稍微缓下脚步,莱昂仰头望了眼通往远处高地的道路尽头,那片远离居民区,城墙延绵耸立的领主城堡,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甭管住的舒不舒服,这高耸雄壮的要塞就是看着气派。
莱昂自然也渴望拥有一座这样的坚固堡垒。
可惜这玩意儿实在不是自己这穷骑士玩得起的。
没有去造访封君的城堡,莱昂已经从巴尔夫阁下前阵子一起寄来的信中知道,厄利弗男爵率军再次跨过河谷郡,去玛莫尔郡支援战事了,此刻不在城中。
绕过道路,在通过另一边的城门离开法罗里斯前,莱昂问路人找到了间有马厩的上城区酒馆。
几人下马准备吃顿午饭再走。
摘下斗篷的兜帽,莱昂三人走进屋内,找了个角落坐下,付完喂马的钱,顺便点了酒水和食物。
本来前世从不饮酒的他,现在也习惯喝麦酒了。
没辙,旅途上他总不能矫情的要求每个店家都给自己烧开水。
至于店家提供的生水。莱昂根本不敢想像这座拥挤城镇里的水源得脏成啥样,他实在是不喝酒都不行。
还好这时代的酒水度数很低。
靠墙的诗人拨动琴弦,哼唱着哀伤的韵律:「战争之影,地空无物。
民受其苦,绝望横行。
饥荒趁夜如贼般潜伏,
只留下死亡和毁灭的脚步。」
「饥荒?男爵领今年是丰年,领主大人刚痛揍了堪塔达尔佬,要饥荒也是南边人饥荒,换一首,换一首。」
付钱点唱的大嗓门客人打断了诗人的咏唱。
「咳咳,那就」
诗人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歌颂勇者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