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官寒说到他?母亲,姜瑶忽然想起,上官寒母亲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上一辈子上官寒曾经说过?,当?初他?父亲死?后叔伯争权,他?母亲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曾经想过?放弃上官家的?一切,带着他?回娘家。
是他?抱着父亲牌位强硬要求留在上官家,保全?父亲的?家业,才让母亲作罢。
虽然他?母亲怯弱,但总归是爱他?的?,所以上辈子上官寒一整年都待在上京城和姜瑶舞权弄术,共谋大?局,但是到了中秋和除夕,无论多忙,都得跑回江南去陪他?母亲。
上官寒要留在京城,必将经历父母分离。
他?总归要哭一场的?,与其让他?成日忧虑,倒不如让他?多过?几?天快活日子,姜瑶心想,还是别告诉他?好了,拉着谢兰修聊了些别的?话题。
三个人耸动脑袋说着说着,忽然桌子对面的?位置被人坐了上来。
三个人惊讶,齐齐抬头?,那?个被仆人抱上椅子的?小公子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讪讪地道:“这?不是小孩坐的?那?桌吗?”
谢鎏:“……那?我?走。”
……
推开尘封已久的?院门,屋内荒草萋萋,荒芜而萧条,许久未有人打理?,台阶上积灰重重。
爬山虎肆意生长,爬满院墙,占据了那?一方琉璃窗,甚至向屋内延伸。熟悉的?地方已经看不到熟悉的?景象。
唯有院中那?棵梧桐树,华盖亭亭,一如十余年前那?般苍翠葱郁,矗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候着谁。
四人走进屋中,一如很多年前一般,崇湖学宫下学的?某个午后,四个人穿着素色的?学宫袍,闲来无事,提着一壶酒来到此地,还未进门,就已经朝里面高喊一句:“卢十七郎,兄弟们来找你喝酒了!”
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籍卉宴饮,谈笑论经。
讨论来日的?课程,或者谈论下午的?辩论,或者是将来的?理?想,又?或是心仪的?女子。
忽然文兴起,以竹席为?纸,泼墨为?画,挥笔成诗。
当?年正值永乐盛世,海晏河清,繁盛王朝下顶级学宫中最优秀的?弟子正青春年少。
年少轻狂,不知?世事多艰,只觉天地不过?尔尔,即便是九天揽月也不在话下。
“我?记得,当?年不循和锦城公主那?些事,卢十七郎没?少帮忙。”
白青蒲眼圈微红,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当?时我?们几?个当?中,就只有十七郎能出入宫禁,他?的?没?少借此机会,给他?俩传信。”
卢家繁盛时,卢家女入宫为?妃,可惜后来卢家蒙难,卢妃也被迫自尽于?宫闱。
上官究却是笑,因为?身体积年病重,他?早已经不能饮酒,只能陪着他?们喝一杯清茶。
他?咳了两声,声音随着树荫晃动,“我?记得呀,当?年不循可迷倒了一群小姑娘,花朝节出行,被塞的?怀里全?是花呀香囊的?,你说,这?么有女人缘的?一个人,怎么就栽到了锦城公主的?身上呢?还不知?道为?公主流了多少眼泪,自从他?和公主相识,但凡哪天见不到他?影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公主那?里碰壁,躲起来哭,还是十七郎心细,无论他?躲哪去,都能给他?抓出来。”
林愫笑着摇头?,强饮下一杯烈酒,呛得眼圈有些发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都是些过?往的?糗事,你们怎么还抓着不放?”
白青蒲侧目看着林愫,他?们都在笑,于?是也情不自禁弯了嘴角,“说起来,不循向来运气好,也是我?们之中最幸运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不循得偿所愿,与陛下终成眷属,还有了小公主,可真是让人羡慕呀……”
他?这?话虽然是笑着说,但是都是多年好友,在座谁不懂他?脾性,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酸乏?
就连一旁埋头?饮酒,沉默不言的?伍卓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林愫转头?看向上官究,只是一个眼神,上官究就已心领神会。
有些事情,林愫不便开口,便由上官究问:“你和卢十娘之间……”
他?们几?个与卢十娘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卢十娘是卢泳思的?妹妹,林愫和卢泳思来往密切,也时常会与卢十娘见面。
当?年的?林愫,容貌比之此时更盛,哪个女儿家不会为?之动情?连带着他?好友卢泳思的?妹妹卢晚秋对他?暗生情愫。
可好死?不死?,白青浦常常来往于?卢家,也对卢十七郎这?个妹妹日久生情。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就这?样形成。